她躺在草叢中,看著頭頂的太陽一點點沉入山頭,漸漸天都彌漫上了夕陽的顏色,美麗而安寧。
納蘭邪羽狠狠地打了個哈欠,她揉揉眼睛,身邊的草都遮住了她的身影。她穿了一襲丁香色的裙子,長發依舊是那樣束成一束,身子修長,懶懶的臥在草裏,臉色還透著蒼白,鳳目緊眯,好似靜謐的春水。
直至遠方傳來一串悅耳的馬蹄聲,她才緩緩睜開眼睛,那一瞬間的光輝似乎連夕陽都比下去了。
遠處帝溟天收住馬鞭,一身紅衣堪比驕陽,座下一匹黑馬矯健有力,遠遠看過去鮮衣怒馬,那一瞬間她真的認為沐傾決回來了。可是僅僅是他的一個回眸,她就看到了太多,那是……欲望
她眯了眯眼,眼底的光芒漸漸變了味道,支著地麵站起來,他變了,或者沐傾決早就死了……
帝溟天這才看到她,眼眸中迸發出驚喜的光芒,他朝她展顏一笑,翻身下馬,可是沒想到那馬在他下去之後直接倒地不起。他臉色一僵,撓了撓頭有些窘迫的看向她:“趕得有些急了些,沒想到它就撐不住了。”
納蘭邪羽低頭一笑走過去安撫性的摸了摸那匹馬:“聽說你先前重傷之下回了趟傲天王宮,是國主有事?你眼下又不停歇的趕回來它當然受不住。”雖然傲天都城與其餘相隔不遠可是騎馬疾行也需要兩三日的路程,而她到達安城已經是半月之後了。
他淺笑道:“我急著見你自然是不同的,安城你可還記得?”
她不去抬頭看他,隻是一味打理著馬兒的毛發揪幾把草去喂它:“九年前,我和爹爹在這裏救了你,一年前,我又在這裏認識了帝溟天。”她拍拍手站起來:“你這般不願提起國主,是與他鬧翻了。”
帝溟天臉色有些陰沉,很快又換上了笑臉,:“嗯,我是一定要娶你的。既然他從未把我當兒子,我又何必再去征求他的同意!阿羽,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回去的!”
回到少年時期,他與阿羽終究是一對,獨孤朔隻能是失敗者。
想到這兒,他伸出手來去拉她的手:“我一直記得,你當時叫住你爹攔下了那些殺手,你給了我一條命,之後又給了我一顆真正的心!你是北海少主也好,是至邪宮尊主也好,我都不在乎。大不了我嫁過去嘍!”他的語言裏充滿了肆意暢快的笑意讓她想起了曾經的那個少年……沐傾決。
納蘭邪羽下意識避開他的手,她依舊沒有抬頭看他,隻感覺他的氣息在那一瞬都停止了。她笑了笑:“可是我不願嫁給你,你可知道!”
“阿羽,不要說出這樣的話,我們青梅竹馬自是應當……”帝溟天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可他看向那雙眼睛卻是覺得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處,臉色也是僵硬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極冷極寒,像是朔北的寒風讓他的一腔熱血就此凝固,那雙眼睛也極像一個人,那個前世不惜自爆也不與他在一起的納蘭邪尊。
“阿羽,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看我的。”他死死扣住她的肩如同拽住救命稻草一樣,那雙暗紅色的眼睛漸漸彌漫上了血色。
她卻是不為所動,依舊那樣看著他,讓他一切的解釋都噎在喉嚨裏:“嗬,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因為我要一股勢力,而你正好可以作一個忠貞不二的屬下。”她冷冷一笑,似是要將那些可怕的真相都吐個幹淨。
“阿羽,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帝溟天當然知道這些那時他也是為了活著,他知道她要一個人手。同樣,他也需要一個喘息的機會。可是……
“之後,你一直陪著我、開解我,我覺得你是可以讓我真正安心下來的人,可是我知道那是一種比知己更重、比親人更親的存在,但是我更知道你偏偏不是情人!”她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雖然依舊溫暖如初可是帝溟天卻覺得陣陣發冷。
更可怕的是,她的聲音並沒有像是他希望的那樣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