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伊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青絲,句句直刺入了淑妃的心。

淑妃緊緊地咬著牙,長長的護甲因緊緊握著拳而刺得手心生痛,她表麵得寵,卻不盡然。

皇上念著的,還是這個女人!

可是這個女人,卻將楚商淩的愛當作眼前風,從來不屑。

“你以為皇上真的愛你?哼,隻不過想利用你來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而已!”

白錦兒滿心不悅,恨恨地道,眼睛緊緊地盯著鍾離伊那紅豔的唇,眼前仿佛看到了她和楚商淩糾纏的樣子。

心盡然是痛恨。

盡管她總是裝作無所謂,可是後宮中的女人,哪個不欲得到皇上的寵愛?

真心付出了,再也收不回來,帝王之愛裏,受傷的永遠是女人。

鍾離伊自信一笑,目光落在白錦兒那襲華衣之上,華衣上乃有成團繁華錦繡,隻是這種繁華,又真的能讓她幸福嗎?

鍾離伊在獨孤冽身邊,雖然不敢相信獨孤冽真的在乎她愛她,但是,常常得到被寵愛的感覺,無論日後如何變幻,她亦不會再遺憾。

至少,她曾得到獨孤冽這樣的一樣男子的愛。

“淑妃娘娘,不得寵,雖然往往是皇帝的過錯,後宮佳麗上千,他顧及不來。然,他若長期念你在旁你卻抓不住這個機會,卻是你的錯。不得寵,淑妃要好好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找本宮的茬!”

鍾離伊瞬間變得冷漠無比,鄙視地掃了她一眼,她實是看不起像淑妃這樣的女人。

沒有賢妃的溫婉,卻偏偏要裝作溫婉。

沒有賢妃的善良,卻又偏偏裝作善良。

當然,鍾離伊也隻是暫時認定賢妃是這種人,她亦希望,她猜測得不會錯。

“你這個賤女人!本宮要你不得好死!”

淑妃白錦兒頓時大怒,已然被嫉妒和恨意遮住了眼,猛然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嗖的一聲撥了出來,瘋狂地朝鍾離伊刺去。

鍾離伊大驚,連忙避開,哪料剛剛退了一步,後腦勺被什麼重重地敲了一下,鍾離伊咚的一下倒地,眼前一片光暈,什麼也看不到,爾後,什麼也感覺不到……

臨暈『迷』之前,卻聽到了男人的笑聲……

那男人的笑聲,是陌生的,不是李蕭,也不是關尚在,亦不是楚商淩,更不是獨孤冽……

鍾離伊暈『迷』之際,仍然有薄薄的感觀,至少,她一直感覺到後腦勺微微生痛。

耳邊是一片喧囂聲,卻又聽得不真切。

欲睜開眼睛,卻又無用睜開眼睛,仿佛有什麼重重地壓在自己的身上,心上,眼皮上。

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

隻覺得身體也是冷的。

鍾離伊拚命掙紮,如在萬重山石之下欲翻身,又如海中的孤舟,在暴風雨中拚命抓住眼前的那一縷光明。

終於,她倏地瞪開眼睛。

眼前,仍然是大船的後艙,『迷』離的黃『色』燈光映在她的臉上,如一層如蟬羽的薄紗。

她的身子略為冰涼,耳邊的喧囂聲不再,眼前亦看不到白錦兒。

誰打暈了她?

而手上,好象有什麼黏黏的,濕濕的,冷冷的。

鍾離伊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不由得側首一看,頓時震驚得無法回過神來!

她的手,竟然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而她的身邊竟然亦倒著一個人,那個人,一襲華衣,胸前卻有兩個大血洞,血緩緩淌了下來,淌得滿地皆是!

那個人,正是白錦兒!

海風帶著無窮的冷意,拂得海麵起了一層層波瀾,雖然不為狂風,卻若在這個看似平靜然實則暗湧風雲的夜,掠起了一層層冷意!

冷意彌漫,殺機四起!

鍾離伊打了幾個冷戰。

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呼喚聲。

“主子?主子?”

那是小蝶和雲香的聲音,鍾離伊和獨孤冽來這裏,並沒有將她們帶來。

“鍾姑娘?鍾姑娘?”

同樣,亦有男子的呼喚,大概是獨孤冽找不著她,所以派人尋來了。

隻是,眼前這一幕……

鍾離伊回過神,心咚咚咚的狂跳著,臉『色』蒼白無比,她再鎮定,再冷靜,亦敵不過眼前那巨變給她帶來的震撼!

是誰打暈了她,將白錦兒殺死,再將這禍嫁到她的身上?

是誰,設下如此陰毒的計謀?

鍾離伊一身冷汗,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腦子『亂』『亂』的,竟然想不到一個好辦法來。

與此同時。

楚商淩仍然於廂房中,喝著酒吃著菜,空空『蕩』『蕩』的廂房中隻剩下他。

鍾離伊含怒奪門而逃,兩侍衛還守於外麵,而盛帝獨孤冽剛剛回來,不見了鍾離伊,竟然親自去尋。

楚商淩眯著眼睛,凝視著白玉酒樽中的淡黃『色』的酒『液』。

鍾離伊,那原本屬於他的女人,到底會不會真的乖乖聽他的話?

曾記得在昭國之時,那冷清高傲的鍾離伊為了嫁給他,懇求先皇作主。

當時先皇不怎麼看重楚商淩,因為鍾離伊的懇求,倒是開始注意到他來,於是楚商淩一步步走近了先皇身邊,成為了鍾離伊的附馬。

大婚之夜,他沒有碰她。

當時,鍾離伊那怨幽的眼神,仍然有若在昨天。

她是愛他的,愛得痛至心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