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不知道,您病著的時候陛下和王後娘娘都來看過了,還有太子殿下,他們都好擔心呢!”錦秀一邊給藍翎披上外套,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白天發生的事情,和眾人的擔憂。
“是麼。”藍翎隻是淡淡的一聲。
這宮中,有幾人是真正的完全可以信任的呢?
垂下眼,長舒一口氣。也許,這個謎就快要解出了吧。
可是那個夢……藍翎輕闔上眼睛。就算是刻意去遺忘埋葬在內心的秘密,若是被撥開了塵土,也就再也關不住了吧。
風……無……痕。
翻來覆去,幾乎一夜無眠。最後藍翎幹脆坐起身來不睡了。一閉上眼睛夢中的那張臉便會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那樣火熱的眼神,似乎會將人灼盡。
落歪著頭想著。“這麼多年,風無痕,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然後自嘲的笑了一聲。“無名,風無痕。你究竟要變幾個身份呢?看樣子,我的宿命如此,怎樣也逃不出冰蓮的輪回啊……”
看看外麵的天色。突然想起今日三更應去父皇宮殿的。
從床上躍起在枕邊摸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那是生辰的時候萬俟冽送來的珠寶之一。被藍翎從一堆首飾中挑出來,其餘的都讓青竹擱去了箱子裏。
借著夜明珠的光輕步到衣箱旁。尋出了那套夜行衣。說起來這事兒並不光彩。因為這套夜行衣是在木棉那裏偷來的。
也許他知道,也許他不知道,但是顯然這事並不在藍翎的考慮範圍之內。當然,衣服偷來之後藍翎便把它扔給青竹,讓她給改成了自己能穿的樣子。而且還特意留下了兩條很長的帶子。
落利落的將身上繁瑣的宮衣脫下扔在床上,換上了那套夜行衣。又將那兩條帶子拿出來,分別將褲腿束緊。滿意的看看自己的裝扮,藍翎伸手將頭上的發簪取下。昏暗的室內,柔和的月光照射進來,灑落在藍翎有些蒼白的臉上。顯得朦朧且不真切。
落將散落在床上的衣衫收拾好之後,想了想還是靠近了窗子,準備走窗路。
掀開窗子,縱身一跳便躍出窗外。接著便施展輕功迅速消失在月色裏。
唔。藍翎靠在宮殿拐角處的石階下。石階非常高,正好可以擋住她。探了探頭,剛剛躲過了一隊巡邏的衛兵。很好,父皇的宮殿就要到了。藍翎從懷中拿出一塊麵巾,蒙住了臉。飛身躍上宮殿的屋頂。
貓著身子迅速前進。在漆黑的殿前跳下來,迅速翻身閃入殿內。其實皇宮還是有一定的優點的。藍翎不得不這樣告訴自己。因為這裏確實很容易藏身。
落很確定她此刻呆著的地方是萬俟冽的宮殿。可是在大殿深處卻傳來刻意壓低的談話聲。她不是有好奇心的人,可如今也不得不被勾起了好奇心,踮著腳尖湊得更近,比便聽的清晰。對話的兩人似乎是太過投入的緣故,所以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你認為隻是知道了那些個陳年往事,就可以威脅朕答應你的要求?”是萬俟冽有些危險的聲音。“你就不怕朕會殺了你?!”
“嗬。您可是鳳國的君主,又怎麼會被在下威脅?”很是悠閑的回答,可是這聲音聽在藍翎的耳中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是無名。或者稱呼他為,風無痕。“隻不過,在下可是十分好奇,若是小公主知道了這些所謂的陳年往事,會作何反應呢?”
“……”萬俟冽隻是沉默,並不答話。
“在下隻不過是向您要一個人而已。”風無痕的聲音甚是悠哉,仿若說的隻是件小事一般。
萬俟冽似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句話。“可是你要的人是朕的女兒!”
“她真的是您的女兒嗎?是嗎?”風無痕帶了一絲玩味的詢問。“她是誰的女兒,恐怕您的心裏比誰都清楚吧?”
“你,大膽!”萬俟冽已經處在了慍怒的邊緣。
“噓。”風無痕滿不在乎的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小聲一點。“雖然在下不介意,可若真招來侍衛,陛下,我想我們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你為何執意要帶翎兒走?”萬俟冽雖不情願,但卻也刻意壓低了聲音。
“她,很有潛質。”風無痕自嘲的一笑。“又或者,是她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嗬嗬。”萬俟冽的笑聲帶著徹骨的涼意。“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冷血無情的影盟盟主真的深愛過一個女子。”頓了頓,他無視風無痕要殺人的敵意目光,平靜的道。“可是,不論你用什麼來交換,朕都不會讓你帶走翎兒。她是鳳國的未來,朕絕不會把她交給你。”
沉默了好久。風無痕幹澀的笑著。“這麼說,陛下是拒絕同在下的這筆生意了。”
“朕絕不會拿翎兒做任何交易。”萬俟冽負手而立。“誰都可以,隻有她,不行。”
落沉下眸子。沒有驚訝,也沒有驚奇。似乎有什麼東西都在一瞬間想通了,清楚了。
歸根結底,總是出在那位故人的身上。冰蓮啊冰蓮。曾經的你殺人,現在的你害人。如此說來你的存在與不存在又有什麼差別呢?罷了,罷了。既然躲不過,逃不脫,不如就麵對吧。麵對他,麵對所該麵對的一切。
從暗處閃身出現在兩個睜大眼睛看著她的人麵前,沉聲問著。“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呢?”被藏在暗處的臉,看不真切上麵的表情,單單隻是聲音,便聽得人心裏涼透了。
萬俟冽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風無痕也不禁詫異了。是全部聽到了嗎?
落抬起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風無痕卻覺得那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還有……痛恨。痛恨?為什麼?
“我不會留在這裏。”這話讓風無痕很高興,可藍翎的下一句話卻讓他高興不起來了。“可我也不會跟你走。”
“我不是你們手中任何一顆棋子。”
“你們對我來說,同我對你們來說是一樣的。有等同的利用價值。”
“等價值一過,誰也都不再具備什麼意義了。不是麼。”
“你。”
終於,藍翎抬起了頭,看向風無痕,目光平靜。“風無痕,好久不見。”這句話說者有意,聽者卻不知從何去理解。我無謂那因,更不懼這果。隻是怎奈一切都已命定。藍翎在心裏暗暗的說著,風無痕,你我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