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恰時,就在自己走神的瞬間,一個錦帕落在眼前,驚得自己喚出了聲。

接著,是男子戲謔的聲音“瞧你這個樣子,哪裏像個娘娘”。

不像娘娘?我詫異的抬眸,他什麼意思?

“就是個孩子”男子的嘴角微微牽起,大掌小心翼翼的擦拭著。

我愣愣的僵在原地,心頭說不出的情緒,半響,我才回過神,慌亂的躲過帕子“臣妾來”。說著,轉過身。

身後的男子沒有再糾纏,聽著聲音,像是落了座,口中呻了一口茶,才道“沒有什麼要問朕的嗎?”瞬間,他似是又恢複了往日帝王的威嚴,聲音裏淡淡的,隻是在回眸的刹那,我仿佛看見了他眼底的笑意……

錯覺,是錯覺,我這樣告訴自己。

平複了一下情緒,我才淺聲問道“凶手真的是沈容華嗎?”

聞言,男子炯炯有神的瞳目緊鎖著我,誌在必得的開口“沒錯”。

“物證呢?”我繼續問道,我記得,孟太醫說過,麝香藏在腰帶裏。那腰帶本是我的,如何跟沈容華染上了關係。

還是……導致流產的,其實另有別物?

驀地,心頭忽而緊張起來……

“就是你身上的腰帶”,荀承佑篤定的開口,大掌銜住杯蓋,一下一下的劃過杯沿,幽靜的房內,唯有杯壁相碰的聲音……

腰帶?看來孟太醫沒有錯,可……既然是腰帶,那就更不可能跟沈容華有關了?

仿佛知曉我的疑惑,男子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緊不慢的說道“別忘了,你的舞衣可是沈家進貢的”轉而,濃鬱的劍眉微挑“如此,還不相信嗎?”

沈家進貢?

心頭猛然一震,是了……那日在玉華宮,戚昭儀說過的……

難道,真的是她?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子……可……等等……不對。

“她沒有接觸到腰帶”我怎麼忘了,當時隻有韻兒和霜兒二人動過腰帶。

“嗬……”聞言,荀承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兀自起身,行至我身邊,大掌牽著我,一起落了座“怎麼還這麼天真,這次牢獄之災,都沒有讓你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嗎?”他反問著,不等我答話,又道“幫凶是戚昭儀身邊的宮女……韻兒……”。

“什麼?”我驚愕的呼出聲,不可能……韻兒。這……怎麼可能?

“人證都招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男子反駁道。

人證?他說的是韻兒?

貝齒狠狠咬住,這個結論,對我來說,太意外了,韻兒聯合沈容華對付戚昭儀……這是……真的嗎?

這麼說,不是霜兒……不是她陷害我?可……明明……那支耀眼的茶花釵。

難道,真是自己弄錯了?

我不甘的抬眸,執慪的繼續問著“動機呢?”

沒錯,韻兒的動機在哪?她沒有理由背叛戚昭儀……

“動機?”男子垂下眸子看著我,墨瞳裏熠熠生輝,半響,薄唇傾吐“就是你說的內鬼……”

內鬼?我驚愕的看著那張俊顏,他也知道內鬼?

荀承佑見我詫異的愣住,轉而笑了,大掌拂過我的發絲,攏過耳際,邊道“內鬼是戚昭儀的人,沈容華很聰明,收買了她身邊最信任的宮婢,隻利用一人,卻掌握了你和戚昭儀兩個人,這筆算盤,沈家倒是算計的很好啊”

我聽著,驚愕的忘了言語,隻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男子,明顯的,男子笑意的眼底,此刻看了卻是冷若冰封,甚至語氣裏還夾雜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說沈家?看來,是真的了……

戚昭儀流產,再陷害給我,讓將軍府和丞相府更加對立……而沈容華這樣做的動機,除了成全家族的利益,更是在為自己爭取。她的如意算盤,當真是精打細算……

那麼韻兒她,又為何會被沈容華收買呢?

心底冷笑,這樣的問題,我再不會問,是人,就會有弱點,我的弱點是動了情,隻這一點,公主就可借題發揮,讓我逼不得已的困在宮中……那麼韻兒呢?

還用說的更清楚嗎?

兀自搖搖頭,赫然閉上眼睛……

真可怕……是真的可怕……

“瑾妃……瑾妃……醒醒……”。耳畔,傳來荀承佑焦急的聲音,很討厭的稱呼,卻是萬般無奈的承受著。

我用力的想睜開眼睛看一看,掙紮著,卻使不上力氣……

好累……真的好累……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呢?

忽而,麵前,仿佛又看見了那張對我至親至愛的俊顏,隻是這次,我傷神的別過眼,此刻,我真的不想麵對他,他的出現,隻會讓自己的心,碎的更幹脆……

從何時起,我和師父,竟走到了這個地步,連彼此麵對的勇氣都寥寥無幾,我是,他亦是……

心狠狠的抽搐著,我多希望,他還像曾經一樣,會偷偷在未央宮外尋著機會進來,抱抱我,會因著有誤會,急切的找我解釋清楚,會敏感察覺到我的每個舉動……

緊張我,在意我,心疼我……

師父,往日的情深,如今已化作雲霧,煙消雲散。我們之間,當真隻剩下曾經了嗎?

“師父……”

“娘娘……娘娘……”

“師父……”我嚶嚀一聲,本能的撐開眼睛……

“娘娘,您終於醒了”柳兒跪在我麵前,焦急的臉上略帶了笑意

“娘娘,感覺怎麼樣?”恰時,又是一個聲音隨之而來。

我驚愕的抬眸,期冀的心複又失落,難怪方才好像聽見有男子喚我,原來是孟太醫,我還以為……

隨即,喟歎一聲,多像啊,上次病了,一睜開眼,麵對的就是師父,那時,我還不敢相信,這一次,我當真以為是他,然而麵對的,竟是空歡喜而已……

“娘娘……”孟太醫的聲音複又響起,隨之,指腹搭在我的腕處。

“本宮怎麼了?”我闔上雙眸,心頭苦澀的歎息,牽扯的疼讓我輕咳了兩聲。

“回娘娘,並無大礙,隻是前天晚上的藥丸調的量大了,此刻是高燒著,一冷一熱染上了風寒……”男子鬆開手,複又回身抬手端起念怡剛送來的藥碗。

然,就是這樣的一句話,竟讓我驚得坐起了身子。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