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動作一滯,心頭倏地一緊,她說恒王妃?那不是蘇晚嗎?
“人呢?”隨即身子已匆匆行至門前。然而,空曠的庭院,唯有幾個打掃的宮人,還有太後的宮女,含煙。
“娘娘急什麼”念怡也沒想到我反應這麼突然,追在身後“小心腳下”。
“沒什麼”,我搖搖頭,複又朝她吩咐“快替本宮更衣”。蘇晚這一走,也有大半年了,不曉得她在封地那邊過的好不好,最主要的是恒王待她可好?不知何故,我這心底,總是對恒王有些不放心,直覺告訴我,他非善類也。
“娘娘心性耿直,是利也是弊”。微弱的聲音,自我身後緩緩傳來,弄完腰帶,女子轉過身,淺笑,目光沒有躲閃“太後喜歡什麼,娘娘最是清楚”。
我啞然,麵前之人,又一次,令我刮目相看起來,念怡,這已是她第二次提醒我,她說太後喜歡什麼,我最清楚。然而,不隻如此,就連她不喜歡什麼,我亦是一清二楚。霎時,心頭一緊。就在剛剛,聽見蘇晚的消息,我似乎,少了些淡定,也的確,關乎將軍府的任何人,我都會褪下冰冷的外衣,不由自主的擔憂。
而太後,最介意的,不正在於此嗎?
我看了一眼麵前之人,釋然的笑了,點點頭,轉而,伸出手,女子的靈光閃爍著,攙扶於一側,同我一道出去。
“參見娘娘”,出門,含煙迎過來,坐在鸞轎內,一起一落之間,浮起的轎簾,恰巧看見那個嬌小的身影,好聰明的女子,我不由歎道。不過幾句漫不經心的話,便是道破問題的真諦,不知內情的人,也斷然不會聽出任何話音,都是平時的叮囑。
想起來,不由笑起來,我記得好多人說過我聰明,師父、荀承佑、太後、丞相……
可這世上,最不乏的,便是聰明之人,而後宮,更是藏龍臥虎。目光收回,一側的指尖微動,握在手裏的帕子,不由收緊,嘴角微微牽起。
又過了一會,麵前的簾子被掀開,有宮女引路,狐疑的打量四周,並沒有什麼動靜,心底微動,開口朝一側的含煙問道“恒王妃來了有多久了?”
女子一愣,搖搖頭“恒王妃沒有來”,卻是不再多語。
“沒有來?”難道蘇晚給我帶東西,還要太後轉手?
黛眉微蹙,心頭一緊。
好似看出我疑惑,含煙隻頷首“娘娘進去便知”。
語罷,推開房門,將我身後的宮人攔於門外。
如此,我仿佛知曉了點什麼,沒有猶豫,徑直進去,身後傳來門掩上的聲音……
我回過頭,便瞧見正跪拜在佛堂前的太後,盛夏的窗外,刺目的日光毫不掩飾的射進來,打在那個身影上,而她手中的那串佛珠,顆顆自手掌滑落,複又回至手心,如同命數裏的輪回。
我斂起神,跟著跪下身“臣妾給太後請安”。垂著頭,等著那個聲音,但自始至終,偌大的屋子內,唯有珠粒相撞的聲音,直到太陽的光線變得輕柔,烈日不再刺眼。我才聽見麵前之人緩緩開口“瑾妃”。
我忙應道“臣妾在”,聲音幹澀。
太後起身,我跟著去扶她落了上座,轉而又要跪下,她卻阻攔“免了”,又指了指旁邊“坐吧”。
恭敬的謝了恩,坐於一側,太後抿了一口茶幾上的茶,微微輕歎“這茶還是裕兒在哀家壽辰的時候帶過來的”,說著,放下手中的杯子,視線落在前方,似是自言自語“時間真快,佑兒都要二十五了”。
我聽著,半響才放應過來,她口中的裕兒,正是恒王荀承裕,此刻如何提起他?
正想著,又是一道聲音“瑾妃”
我抬眸,太後的目光打在我身上,不同往日。許是因著誦經的關係,周身皆是素淨,簡單的裝飾,此番看著,竟是多了一些慈祥,少了幾分距離。
“哀家吩咐你辦的事你想的怎麼樣了?”
心頭一怔,卻以恍然大悟,原來,恒王妃進貢不過是推辭,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太後她找我來的真正目的,是蓉婉儀。我就疑惑嘛,為何蘇晚要給我東西,還要經過太後這裏,這,不是太奇怪了嗎?也難怪念怡會給我敲警鍾,幸好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起身,跪拜在地“臣妾愚鈍,讓太後失望了,懇請太後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