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黃昏,炊煙嫋嫋升起。
男男女女都往回趕,牛羊聲,雞犬聲,還有那村邊樹上的麻雀聲,很是熱鬧。
當然,最熱鬧的還是女人的罵街。
南山村不大,依山傍山的一個小山村,就那麼七八十戶人家,但隔三差五總有女人罵街。至於罵街的內容,不外乎總是今天有人被偷了雞,明天有人被撿了蛋,又或者地裏的菜被人偷拔了。
偷雞摸狗摘菜的事情總是隔三差五的就會有,遇到這種事情女人們便會滿村子的罵街,各種各樣的罵人詞彙,厲害的三嬸甚至能罵上一天不帶重複的,當然也有嘴笨的如五伯娘便隻會重複那幾句。
對於村民們來說,雖然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一隻雞或幾個雞蛋也算是重要的家庭財產,雞下的蛋能到集市上換些針頭線腦,而下蛋的雞更是能抱到集市上換點鹽巴回來,又或者哪家孩子、老人有個頭痛腦熱的萬要一請醫抓藥,也要靠這個換點活錢。
鄉民淳樸,但是鄉村裏也從不乏那些遊手好閑,偷雞摸狗之人。甚至個個村子裏都有這樣的人,不但是小年輕,甚至一些老男人老婦女一樣有這樣不良的行為。
以往,遇到婦人罵街經過,羅成母親常會出來搭上幾句話,問問是什麼情況。羅成兄弟們,有時也會出來瞧瞧熱鬧。
但是今天,羅家院裏卻沒有半點動靜。
廳堂裏。
連剛趕回來的老四聽了老爹的身世後,都瞪大著眼睛在發懵。
良久,羅成發話了。
“爹,就算羅藝是四品虎賁郎將,可他對爹的傷害,早晚有一天我都會讓他償還的。”
老三嗣業也是怒氣衝衝的道,“對,管他虎賁還是虎牙,管他三品還是四品,他竟然那般欺侮父親,我這個做兒子的絕不放過他。”
“老三、小五,我今天把這些說出來,不是說要你們他日找他報仇什麼,本來我是打算一輩子不說的。可你們現在也算是有了官身,而他也已經知曉我下落,雖然都是陳年往事了,他見我時還說想要補償我,但我不想再與他們有什麼糾葛,告訴你們,也是希望你們知道這回事而已。”
“爹,父榮子榮,父辱子死,這個事情我們定會記在心裏的,早晚有一天,要向他們討還公道。”
“不說了,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離開長安之後,我一路向東,後來遇到了你們母親。”
原來,羅父羅母當年乃是私訂終身並且私奔的。
難怪說,羅家多年來並沒有怎麼跟秦家來往呢。
最讓人驚訝的還是羅成母親當年並不知道羅成父親曾是貴族公子,哪怕到了如今,也是才知道羅老爹塵封的身世。
要不是老爹今天跟兒女們說出來,她會以為丈夫隻是來自長安的一個大戶人家出走的庶子,誰能想到會是一位郡公之子,還曾是七品侍衛呢。
“這事瞞了你這麼多年,老婆子你怪我嗎?”羅老爹牽著羅母的手問。
“怪你做什麼呢。”羅母卻隻是搖搖頭。當初她與羅父一見傾心,是看中他的才華,後來又信任他的品格,才會最終與他私奔。那時的她,並不曾貪圖什麼富貴,因此就算現在知道他曾是郡公之子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