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未晞,立得筆直的旌旗在風中飄揚,發出嘩嘩的聲響。
旗上的陳這一字,都帶著肅穆。
戒備森嚴的宮城,一眾臣子拿著自己的笏板(笏讀hu,四聲,古代臣子上朝奏事的記事板)。
有的是三兩議論著,有的人是踩著或急或緩的步子,回到各自的職位上去。
“宋大人,等一等。”刑部侍郎戴晉,三步並做兩步上前來,叫住了宋緣枝。
“戴大人。”宋緣枝停住。
“宋大人,這朝中的風浪不知可是感受到沒有?”戴晉和宋緣枝二人並排走著。
“戴大人何意?”宋緣枝問道。
戴晉笑了兩聲:“我來,可是提醒一下宋大人你,你家二公子和我們的熠王殿下走的可是很近,你也不怕被人議論?”
宋緣枝停住,望了戴晉一眼。
二人又繼續走著。
宋緣枝說道:“多謝戴大人關懷,犬子做事,明白分寸,況且在你刑部,我也放心。”
戴晉看著宋緣枝那波瀾不驚的臉,笑道:“你呀你,真是披著羊皮的狐狸,狡猾的很。”
戴晉看了看周圍,聲音壓低了一些:“話說,這兩年太過平靜,我心裏都不踏實。”
宋緣枝說道:“你我的位置可是明了的,像我們就隨風倒了,那自然是不行!”
戴晉看著前麵的路說道:“那我自然明白,我來是想說,咱們刑部裏,似乎有其他的眼睛。”
“禦史台那邊可安好?”戴晉問道。
宋緣枝沒有馬上回答,拖著聲音說道:“清者自清,咱們別亂了陣腳。”
戴晉抬頭笑了兩聲。
“正是。可多加小心。”
“告辭。”戴晉雙手行禮道。
宋緣枝回禮:“戴大人告辭。”
熠王府內。
梁恒回到家中後,先去了書房。
今日皇帝心情不好,梁恒也沒有什麼事情要稟告的。
現在梁恒即使被封了王爺,與皇長子梁殊還有梁然相比,梁恒的確是落了清閑。
兩年前帶兵在北固,回澤夢後,免去了梁恒在軍中本就無實權的職務。
梁恒還未覺得如履薄冰。
可能是心裏已做好了很多的準備。
大皇子梁殊,仗著為長子,且有張家撐腰。
總是目中無人。
梁恒現在還沒有查到可以掣肘他的蛛絲馬跡,大概就是有些荒淫。
這些,不足為奇,也不能夠撼動他在朝中大臣甚至說皇帝眼中,東宮太子人選的地位。
張家偏向於哪一方,那就是朝中大臣們覺得可萬無一失的方向。
大員也有,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大多都是想著能夠升遷的京中小官小吏。
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梁恒去調查安起炎,估計已被人知道了。
暗處的人在等自己有所動作。
如何能夠引蛇出洞,是當下要做的事情。
離四月十五還餘下五天,大婚在即,亦無合適的契機。
梁恒微微皺著眉頭,聽著奇杭站在對麵一一分析。
“王爺,還有一事。”奇杭眨了兩下眼睛,看向正撐著額頭有些煩心的梁恒。
梁恒抬起頭,奇杭說話如此開頭,一般都是什麼重大的消息。
梁恒想著應和以前差不多。
“何事?”
奇杭用手撐著下巴,做深思狀,說道:“前不久,郡主拿到了那蔣一舟的證詞,可屬下看,她毫無動作,著實疑惑。”
梁恒微微好奇的眼睛,光都暗了下去,帶著一貫冷淡的口吻,仿佛隋詩瑩是從不知曉的陌生人。
梁恒說道:“他人家事,你如此關心。”
奇杭揚了揚眉,似乎有些驚訝:“王爺,郡主怎麼能算旁人呢?她可是馬上就要嫁入咱們王府了,你們就是夫妻了,你總不能一直這個樣子?”
梁恒本就帶著疏離的眼神,一下子尖銳起來,緩緩說道:“我什麼樣子?”
奇杭似乎來了興致一般,掰著手指頭說道:“不解風情、冷漠、無趣……”
說著說著奇杭聲音便小了下去,沒有了底氣。
“其實王爺你性子也沒有那麼難接觸,至少我奇杭知道,你不是表麵看上去那樣冷冰冰的。我的意思是說……”
“但說無妨。”梁恒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我期待著咱們的熠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