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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了這法庭,過往的回憶仍然彌留,回想起上一次的驚險,我並不畏懼,反而有些懷念。
邁克爾、勒鋼、麥宗、緹豐與麥克斯韋爾坐在審判席後,眾多貴族早已就位。
邁克爾用法槌敲擊數下,說道:“安靜!”便再無聲息了。
他又喊道:“帶博馳公爵!”
法庭門開,博馳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他身後押送的審判者不敢靠他太近,又不敢遠離。博馳在受審亭處,那兒有一張椅子,他於是正襟危坐。
邁克爾說:“博馳公爵,昨夜我親自造訪了你位於八十四層的府邸,在那府上,我見了令人發指的種種罪行!你將凡人分門別類地關押囚禁,剝奪他們的自由,強迫他們,違背他們的自由意願,讓他們如豬狗牛羊一般繁衍,再將那些孩子當做大快朵頤的血袋。這些事實,你是否承認?”
說著,他將現場所拍攝的照片放大之後,呈現在後方一張巨幕上。
博馳微笑道:“這些事實,我承認,但這並不是罪行。恰恰相反,我認為我自己是個有功績的人。”
人們看了照片本就驚訝,議論紛紛,邁克爾問:“功績?”
博馳說:“就像上帝命令諾亞製造方舟,保護陸地上的種種動物,我保護了這些人類,讓他們衣食無憂,在末世安然的生存著。我向諸位保證,他們的血統頗為罕見,雖不像異人那般特殊,可仍值得保存。”
邁克爾說:“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隻是利用他們滿足你吸血的願望!”
博馳搖頭道:“錯了,執政官,我並不是個耽於美食之樂的饕餮之徒。我隻是認為,人類的文明始於人類的才能,保存人類的才能,便是保存了人類的文明。正如您不遺餘力地搶救那些古董一樣,我的舉措非但無錯,甚至可以用高尚來形容。”
勒鋼說:“但是,你違背了執政官的法令,他勒令我們最大程度上善待人類,包括不許圈養、非法拘禁、非法侵害他們。”
博馳搖頭道:“那條法令....根本狗屁不通。”
邁克爾怒道:“你說什麼?”
博馳說:“該隱之血流淌於我們體內,讓我們天生以人類的血液為食,讓我們擁有遠遠淩駕於人類的力量、速度和體力。我們不會得病,不會衰老,如果方式得當,也不會死。這意味著我們本是超人,人類應當在我們的腳下臣服,應該為我們所飲食,如果他們服從,我們會善待人類。如果他們不服從,我們將毀滅他們。”
說到此處,他環顧全場,說:“我認為血族高於人類,就像老虎獅子天生擁有吃掉兔子和麋鹿的權利和本能。那條法令,違背了我們的本能,侵害了我們的權利,對血族而言是背叛。”
邁克爾沉聲道:“背叛?”
博馳:“可不是嗎?請設身處地的想象一下,當到晚間時,我們饑腸轆轆地行走於街頭,我們並不想殺人,然而,若不飲血,我們會死。這時,我們見到了一位人類女性,她身子健康而強壯,體內湧動著我們渴求的血。
於是,我們走向她。依照執政官的法令,不得非法侵害凡人,對不對?我們之中,並非人人擁有執政官那般操縱人心的訓誡之力,也不是人人都玉樹臨風,能讓凡人一見傾心。那麼,這種情況下,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獵物從我們眼前溜走,這麼做合理嗎?”
邁克爾說:“你有許多屍鬼,完全不必有此顧慮!”
博馳昂首道:“執政官,恕我直言,製造屍鬼也侵害了人類的頭腦,讓他們對我們的血渴望無比,讓他們的靈魂成為了我們心靈的奴隸,甚至——我並無不敬之意——您的迷魂之術,不也對人類是一種所謂的‘侵害’嗎?”
邁克爾怒斥道:“真是狡辯,那豈能混為一談?製造屍鬼是被容許的,隻要那屍鬼心甘情願地喝你的血。”
博馳朗聲道:“那又變相證明了,血族高於人類,血族應當統治人類,而不是被鐐銬束縛了手腳。”
麥克斯韋爾歎道:“執政官,他的話,某種意義上是對的。法令並非兒戲,而應當切實可行才對。我們血族應當有權對人類吸血,隻要不致命就行。”
庭上全是血族與血族的屍鬼,博馳的話讓他們的臉上浮現出讚同之色。
緹豐也說:“如果我們僅限於從屍鬼身上獲取養分,就等於要求人類自己養豬殺豬一樣,執政官,我早就想說,你那條法令大有商榷餘地。”
勒鋼說:“確實有完善的餘地,但原則是不能變的,凡人在黑棺之內必須得到善待。而且,博馳在偷換概念,他的罪行與是否善待人類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是個心理變態的狂人,他藐視凡人,藐視生命,甚至藐視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