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荷蒂,總覺得在哪兒見到過這景象,似曾相識,還是某個光影繚亂的夢境。
她在黑夜中行走,穿梭於危險、暗影、狡詐、偽飾、凶殺與悲劇之間。她太孤獨,太害怕,可不能退縮,於是她找上了薩爾瓦多。
她需要一個可以信賴的人,至少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一開始,她隻是想利用薩爾瓦多,一個平凡而又有才能的傻瓜,可漸漸地,她被他的純樸和熱情所打動,接受他,熱愛他,打算一直和他相伴。
如果可以,她想與他天長地久。
但那都是她的美夢,她生活在冰冷的現實中。
她仍有自己的宿命。
我不確定,這些印象是從哪兒來的?是先入為主的偏見?還是潛意識中的推斷?
我隻知道一件事,就是她,她正是博思泰特斯的養女,不可能是其他人。我很少見到有人的腳步能如此沉重,卻又如此堅定。
她背負著什麼,和博思泰特斯一樣,他們都背負著某種命運。
荷蒂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薩爾瓦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是那次惡魔襲擊?”
“不錯,訓練營遭受大量惡魔襲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薩爾瓦多歎道:“我能救下你,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可到現在,他們都沒查明是什麼引起了那次....”
荷蒂說:“召喚惡魔的人是我。”
薩爾瓦多停下腳步,然而荷蒂仍在往前走,他猶豫了幾秒,繼續跟著。
荷蒂說:“養父給了我一個指環,那是在危急關頭保命用的寶物。那天,我在奴隸坑中,見到....一些騎士和女奴隸在一起,刹那間,我想到了我的母親,想到了修道院那些比惡魔更可惡醜陋的人,我於是動用了那個指環,那...本該是在重要時刻用的,可我沒忍住。”
“那指環召喚了許多惡魔?險些害死了你?”
荷蒂微笑道:“如果我告訴你那些惡魔不會殺我,我隻是因為指環的力量而昏倒的,你會不會恨我?”
薩爾瓦多摟住了荷蒂,他說:“就算你是惡魔,我也會和你在一起。”
荷蒂捏緊薩爾瓦多的手,說:“我懷了你的孩子。”
薩爾瓦多悶了好一會兒,哭了,他高興壞了。
我掏摸口袋,想找找看有沒有帶什麼賀禮,但現在不是上前說“恭喜恭喜”的時候,我特麼的是在跟蹤。
荷蒂的呼吸聲都在發顫,她說:“你哭什麼?”
薩爾瓦多喊道:“別去,我們都別去!這一次我們倆留下!沒必要冒險,想想我們的孩子。”
薩米啊薩米,無論你們要去做什麼,別這麼傷人品好嗎?在緊要關頭,什麼討老婆、養小孩這些FLAG是千萬不能立的啊!
荷蒂說:“我們會活下來,一直活下去,把這孩子撫養長大,不讓他受我遭過的罪。”
薩米:“我也是孤兒,是姐姐照顧我長大,我不會讓他吃苦的。”
荷蒂:“是的,不會。”她很絕望,她說的話自己都不信,我覺得她早已確定這孩子的未來會很悲慘。
按照套路,他們兩人會不會一齊喪命?然後我把這孩子救走,將他撫養成下一代劍聖?這麼想確實很有感覺,畢竟美少女/美少年養成讓我頗有成就感,可我不希望重演這種爛俗的劇情走向。
薩爾瓦多不是廢柴流主角嗎?哦,不,不。我不在場時,他有主角光環,我一在場,他就隻是個配角,而且性格還是很適合當炮灰的那種。
你究竟在想什麼啊魚骨!現在別去琢磨小說劇情了好不好?好好跟蹤不行嗎?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間廢棄的車站,停著一些報廢的列車廂,卻因無法處理而丟棄在此。他們各自戴上一個頭盔,穿上皮衣,進入候車室,有一扇門通往地下,我順著陰影潛入,地下聚集著四十餘人。
薩爾瓦多駭然道:“這麼...這麼多?”
荷蒂答道:“還有更多。”
薩爾瓦多:“可....怎麼這麼隆重?”
荷蒂:“所有人,都是高庭獄門的受害者,大部分都是未曾被官方記錄在案的流浪騎士。今天是決戰的時候了。”
“決戰?向誰?”
荷蒂答道:“向所有高庭獄門的人!他們今晚有盛大的活動,就在高庭獄門主人的莊園中。”
她走到一塊大黑板前,用力敲打板麵,所有人都注視她。
荷蒂說:“我知道,你們都在疑惑,為什麼今天會有這麼多同誌齊聚一堂?這些人之中,有些,你們是認識的,大部分,你們聞所未聞。在平時,你們可能是奴隸,是屠夫,是小販,是郵差,是銀行的櫃員,你們銘記組織的紀律,隱藏自己,不顯露自己學會的念刃,並時刻秉持著視死如歸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