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我倒以為姐姐跟我是同類...”
‘嘩啦啦’
小幾上的棋子被衣袖狠狠地一甩，全倒了下來。
“別將我跟你說成一樣似得！！”祈嬌玫喝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可是親手將自己的父親，將自己的族人滅掉的！！”
“嗬。”溫婉如似是原形畢露地冷笑起來，“最起碼...我現在是西盛的皇後，是他尹墨瀟最愛的女人！可你呢？你這個愚蠢的女人！到頭來你又得到了什麼？拿麵鏡子照照，看你自己都成什麼樣了！！”
“我怎樣，幹你何事？”祈嬌玫轉頭看著窗外，冷冷地說道。
“你跟我一樣的，我們一樣，背棄了族人。我們還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溫婉如在袖子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白玉瓶子，放在了桌麵上，然後，有站了起來，看了看那張死灰的臉，轉身就離開。
“你到底有多愛他？溫婉如。”身後傳來祈嬌玫冷淡的聲音。
溫婉如略頓了一下，並沒有搭話。
“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是踏著族人的血走到今天的。但是，你由始至終都是利用他們，踩著他們的屍體，隻是為了一個頭銜，一個身份！可我！溫婉如！我從頭到尾都是被利用的那個，哪怕毀了族人，毀了自己。我終是為了他。”祈嬌玫喃喃地說道。
隻是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最後的一句。
‘我可以為他去死’。
她從沒想過，這竟她最後能為他做的。
她再次看了看窗外那輪皎潔的月亮，拿起小幾上的玉瓶。
一氣嗬成地打開了蓋子，毫不猶豫地將裏麵的藥丸全倒在口中。
祈嬌玫終於知道了，原來，毒藥是那麼苦的。
劇烈的痛楚突如其來，她抱著自己的身體瑟瑟發顫，唇角卻勾起了一抹笑，她就知道，他們不會讓她死的太輕鬆。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倒下了，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終於是要解脫了嗎？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恍恍惚惚中，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張英俊的臉龐，那是..
\"小舅舅...”祈嬌玫虛弱地喚了聲，聲音小到她自己都聽不到了。
“玫兒，悔否？...”英俊的男人冷冷地問道。
玫兒，悔否？
悔否？
悔否？！！
祈嬌玫在最後的彌留之際，想起了她成親那天，她嫁給尹墨瀟的那天。那時尹墨瀟還是五皇子，皇帝還健在，她的父親，她的兄弟姐妹，她的族人還在。
那天曾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不知何時想起卻變成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敗筆。
那天她穿著正紅色的喜服端正地坐在床邊，等待著外麵熱鬧非凡的喜宴結束。一個丫頭偷偷塞給了她一封信，說是蘇將軍（即祈嬌玫的小舅舅）送來的賀禮。後來她趁著眼下無人，便偷偷地打開了信件，雪白的紙上隻簡單的寫著兩個字：悔否。
悔否？
祈嬌玫當時不懂什麼意思，正值年少又因當時大喜之日，滿懷的歡興被這兩個字活生生地滅了，她生氣地把信件燒了。
後來，她再沒沒見過小舅舅了。不是因為她真的生氣了，或許是因為他真的生氣了。她聽說他辭了官，然後就銷聲匿跡，再也找不到了。多年來京城再無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的影子，那個最最最疼愛她的小舅舅，到死，她也沒能再見他最後一麵。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可是...
一切都已太遲。
悔否？
祈嬌玫到死還是答不出來，是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