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府府衙時務實等官差,聽聞‘殺人案’,急忙聚集大批人員,飛奔範府。
然而他們剛到門口,就看見馬慕君滿臉鮮血,猶如兔子他爹一般,發瘋般狂逃。
眾官差皆唬了一大跳。
愣神片刻之後,馬慕君從門口竄了出來,和時務實撞了個滿懷。
眾官差這才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
“知府,你傷到哪裏了?”
“有誰敢如此大膽,竟然行刺知府?”……
馬慕君聽聞是眾手下的聲音,這才放鬆了些:“沒事,沒事,是狗血,是狗血。”
“狗血?”
幫他擦臉的時務實等人,頓時呆若木雞。
官差見過的凶殺現場,多了去了,對人血的氣味職業敏感。
大家拱起鼻子輕輕一聞,果然不是人血,頓時你看我,我看你。
時務實作為班頭,膽子大些,首先開口:“誰這麼大膽子,敢噴知府一臉狗血?”
“對對對,誰這麼大膽子?”
“難道是知府中邪了,被人……”
“是二衷子。”馬慕君氣得渾身冒火,“把他……”
他忽然看見胡排,一手乾坤壺,一手殺豬刀出來了,急忙鑽在了時務實身後。
想起昨日這幫官差裝模作樣,以胡排那二棒子勁,再被噴上一臉狗血……
範進欽點山東學道,今日這麼一鬧,胡梅的夫人位置那就穩如泰山。
把他抓走,學道夫人的凶悍,雖不及新娘子,如果鬧到我的衙門,也夠我喝一壺的。
況且這小子也不是令人省心的主,今日這場狗血,一定出自他手,萬一他們姐弟倆給我的府衙鬧出狗血,我豈不成了更大的笑話?
馬慕君短暫思索之後,覺得胡排吃在嘴裏實在是太燙,暗吞了一口悶氣,伸手一把擼了臉上的殘血,朝眾人連連擺手:“人家的家事,我們少管。”
他甩袖子走人了,時務實等人又懵逼了。
官差甲:“時頭,咱們……”
“知府都走了,咱們充什麼大頭蒜?”時務實伸手崩了他腦瓜,“還不快去護從知府?”
官差甲捂著腦袋,帶著四個弟兄,立即飛奔而去。
胡排聽到胡梅的哭聲,也挎了乾坤壺,掖了殺豬刀。
他剛要轉身回去,忽然瞥見張依德,在湖畔鬼鬼祟祟,像是跟蹤。
張依德的兩眼,死死地盯著前方一片茂密的槐林,胡排立即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明朝原始的交通,沒有鐵路更沒有飛機,外出鄉黨的團結,不像前世那麼老鄉見老鄉,背後一槍。廣東離山東好幾千裏,張依德即便腦子進水了,也不太可能拆範進的牆。
老滑頭鐵定內奸,憑他的老奸巨猾,對範府的地形等等各種情況,一定了如指掌。他和勞樂魚暗地裏密謀,一定有著周密的部署。
胡排靈機一動,衝槐林方向努了努嘴。
時務實一愣,扭頭一看,立即發現張依德貓在一顆樹幹後。
官差是偵緝的高手,他見胡排伸指噓聲,立即就明白了,拱手壓低聲音:“胡大公子吩咐,理當效勞。”
明朝也有類似精神病免刑的慣例,時務實相當務實,二衷子那二棒子勁,傷了人不用坐牢。況且知府怵胡排的猶豫,他也看在眼裏。
世事洞明皆學問,官差作為官府和民間的聯係,個個都是老油條。看知府馬慕君的臉色,以及胡排的架勢,再加上傳聞,時務實等人也對發生的事,也猜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