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折騰,胡排身心俱疲。
明朝沒有手機鬧鈴,全靠雞叫報時,可胡子涵根本不習慣這個,直到陽光穿過窗縫刺了眼睛,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明朝學士的長袍,深衣寬袖,雖然儒雅非常,但行動不便,於是胡排換了一身短褐。
短褐穿結,短衣窄袖褲子,粗麻布纏腰帶,行動較為方便,除了清朝,這是中國古代老百姓最普遍的穿著。
前世胡子涵一輩子寸頭,此時捋著長長的頭發,他發覺自己竟然不會綰發。
範進學院雖然清湯寡水,但其他都有人伺候。
前世的獨生子女,生活不能自理,即便上了大學,洗衣服還要媽媽代勞。
胡子涵連連暗歎:這個胡排,果然是司馬衷穿越來的,如果不是我魂穿,一定能把老兩口子給坑死!
既然不會綰就不綰了,反正配上梆子胡琴和三弦,明朝的打扮,在前世都唱戲的!
胡排腦袋一甩,把頭發全甩到了肩後。
昨晚的馬齒莧他實在是吃不下去,此時肚子早餓了。
他下意識地跑到廚房,掀開了鍋蓋。
裏麵一碗馬齒莧,還有昨晚被他撕開的那張餅子。
胡排一陣心塞,不忍直視,一把蓋住了鍋蓋。
依照前世的經驗,隻要豬肉一漲,其他肉蛋魚蔬菜水果等等,也會跟著漲。
五兩銀子即便討回來,如今這光景,買一頭豬還要補貼家用,恐怕是不夠用。
胡排回到書房,忽然發現一副署名唐寅的青竹圖畫。
胡屠夫不懂文雅,但聽說範進學院放假,為了給兒子書房弄點樣子,昨日從範進書房順來了這張畫。
哈哈,唐伯虎的畫,值好幾千萬哩!
胡排大喜過望。
他將畫卷起,塞入書筐之中,接著腰側挎了乾坤壺,腰後掖了殺豬刀,背起書筐就走。
本來想給兩口子打個招呼,可胡排家裏找遍了,不見二人的影子。
都跑哪去了?
胡排相當納悶,隻好掩了門。
出門不遠就是漱玉泉,丁家娘子在衝發。
這裏的泉水冬暖夏涼,清冽光潔,當年李清照就曾在此梳妝。
“丁家大嬸,看見俺爹娘沒?”
丁家娘子抬頭一看是胡排,訕訕地笑了:“上山去了。”
胡排差點掉淚。
沒有工作,今日的飯還沒著落,想起鍋裏那被撕開的炕餅,胡排趕忙抬起袖子,借擦眼屎來掩飾。
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胡排扭頭一看,丁大牛跑來了。
在丁大牛眼裏,百無一用是書生。
來洗頭的他,一見胡排背著書筐,想起這階段老是白接濟,頓時跳起來憤憤不平:“大伯大娘餓著肚子,一大早就挎著籃子去挖野菜,你竟然還有閑心瞎逛,果然一讀書,腦子更壞了!”
丁家娘子回身就要崩腦瓜:“瞎嗷嗷什麼?”
“娘,你瞧他這身,下人的衣服還不綰發,背個書笈還插了一幅畫,豬鼻子插大蔥,遊街示眾的犯人,也比他……”
“叫你亂嗷嗷。”丁家娘子笑嘻嘻地追打兒子。
胡排很想揍丁大牛,想起胡屠夫夫婦早上沒吃飯,他立即意識到沒時間在這瞎扯淡。
丁家娘子見他要走,急忙撇下兒子叫道:“哎,阿排,把頭發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