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的記憶該是模糊不清的人影,殘缺不全的印象。
像是丟棄在垃圾桶裏的老黃曆,僅留下空蕩蕩的年曆和些許的碎角邊緣。
黑夜中的銀河終究隻是在天空中揮灑光芒,施舍給予大地的微光卻不如四下無人的街道兩旁排列的路燈來的明亮。
衣縷闌珊的少年麵色呆滯的站在路旁看著那疾馳而來的跑車,眼中的恍惚像是想起了些古舊的記憶。
黑夜,峭壁,火焰,寸草不生。
吳清風似乎像是當機的老式電腦,意識中再一次浮現出模糊不清的場景,那是一個身穿鎧甲的男子騎乘著匹神駿在烈焰中奔馳,從懸崖的一端,飛躍到了另一端。
砰!
因高速行駛而驟然飛躍的跑車砸落地麵,而引起的巨響。
斷裂的欄杆被撞出了卷曲的模樣,碎裂的車頭起了火,熊熊燃燒。
“呂...布?”
他隨口喊出了一個名字,他的意識隻是稍許清醒,卻仍然混亂無比。
太多太多年了,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是從何而起,也不知道該如何終結,思考對他來說是一件有著些許困難的事情,所以他習慣性的做到不思考,不困惑。
沒有理會身後熊熊燃燒的跑車,他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步履平靜。
“救我...”
微弱的求救聲並沒有傳遞到吳清風的耳中,他總是習慣性的屏蔽了絕大部分的感官,偶爾開放,總會感到頭痛欲裂,卻也能讓他稍稍清醒,之後便又會再一次的關閉,如此反複。
或許是幾年前?幾十年前?幾百年前?亦或者是數千年前。
也許也曾數次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隻是終究隻剩下偶爾浮現的林星半點的畫麵,最後僅剩混亂。
走了約莫數步,他還是停下了腳步,並不是因為他想回過頭去救那深夜飆車的年輕女子,隻是那普通人不存在的第六感告訴他,他的身前有東西,不是死物,而是活體。
兩個活體,一個如果沒有超越凡俗的力量,已經活不成了。
微微停頓,他沒有在意,沒有思考,想要稍微繞個彎在繼續走到居住已久的地方。
緩慢如同遲暮的老人。
而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讓他離去,再一次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似乎感覺到了對方在觸碰他的身體,也感覺到了越來越多的活體在他身邊聚集。
於是大腦微微開始轉動,封閉的感官一點點開啟。
第一時間聽到的便是刺耳的警笛聲,這讓他稍稍捂住了太陽穴,眉頭微皺。
接著他便看到了眼前的男子,也看到了吞下靈藥吊著一口氣的瀕死女子,還有身後幾個穿著黑色服飾的人。
視線有些模糊,模糊不清,像是拍糊了的照片,僅僅隻能看見人影。
但他能感覺到男子身上無比微弱的靈氣,和女子身體裏的那一點點淡淡的,極其駁雜的,甚至不到一縷的靈氣。
這反而成了他的眼。
“就算你不救人,我們也不會怪你,但是你必須和我們回去錄口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男子五官端正,濃眉國字臉,身後背著瀕死的女子,眼神裏有著些許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