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裏傳來一聲“打烊了,不待客!”的不耐煩聲音。少年沒有生氣反而是默默掏出錢袋,從中拿出一枚銀板,這是諸夏通用的製式錢幣,到哪裏都是硬通貨。
他從門縫中丟進去,銀板掉落在在地上,發出好聽的‘叮’的聲響,然後就聽見客棧深處傳來床板吱呀的聲響。
再次‘叮’的一聲,又是一枚銀板落地。這下裏麵的聲音更加密集了,咵嚓咵嚓拖著鞋子的急促腳步聲,喝罵的催促聲,桌椅的碰撞聲響成一片。
最終在第三聲銀板落地的清脆聲中,吱呀,門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露出一張漲紅了臉的酒糟鼻子的糙臉來,顯然這位就是我們的老板大人了。他的手裏攥著那三枚沾了灰塵的銀板,也不擦擦,注意到少年的目光反而攥得更緊了,一副生怕他改變主意的模樣。
老板諂笑著,一邊把少年迎進來,一邊殷勤問道:“客人您怎麼稱呼?有什麼需求盡管說,我胡老三別的不說,客棧這塊十裏八鄉沒比我這更周全的了。”
“勾陳。”沒理會老板的吹噓,他也實在是懶得在換地方了,“照顧好我的馬,然後給我你們這最幹淨的房間,還有我餓了,來點好吃的。”
知道這些做生意的商人最喜歡偷奸耍滑,貪小便宜,勾陳伸出手,一團火焰嘭的出現在他掌心。火光照亮了酒糟鼻老板突然變得蒼白的臉,鼻尖傳來的灼熱感告訴他不是還沒睡醒,還在做夢,而是他這家小店真的來了一個尊貴的法師。
法師在諸夏是力量與地位的代名詞,一位法師無論是走到那個都會受到尊敬。當然這種尊敬更多的基於畏懼,畏懼神秘而強大的法術。胡老三是個開客棧的,他隻希望安安穩穩的過自己店掌櫃的生活,可不希望招惹一位來路不明的法師。
我家小客棧竟然來了一位法師?!老天呐,您在開什麼玩笑!萬一這位一不高興燒了我的客棧,那安身立命的本錢可就沒了,那可怎麼活啊!
更甚一步,用火燒死他取樂。演義小說中那些個邪惡法師不就是這樣幹的嘛。
火焰燒掉了酒糟鼻老板胡老三的那點小心思,整個人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位神秘的法師。因此盡心盡力服侍勾陳,不敢疏忽。
從豐盛的晚餐上可見一斑,雞鴨魚肉,一應俱全,菜色琳琅滿目,擺滿了整個桌子。端盤子的是個小丫頭,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渾身沒有二兩肉,臉上帶著菜色。
勾陳用餐時,掌櫃夥計一眾跑的遠遠的,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隻有那個小丫頭被推出來服侍在側,為他倒酒遞餐,手腳麻利。隻是那小眼神時不時瞥一眼桌上的食物,咽了口唾沫。勾陳瞥了她一眼,嚇得小丫頭如同兔子般哆嗦起來,那眼神好像看見猛虎撲來的小鹿般驚慌失措。
勾陳撇撇嘴,那個掌櫃胡老三都在背後編排了他什麼,看把孩子嚇得。
用完飯,勾陳回到為他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房間。他手一揮,絲絮般的東西飄進門窗牆壁裏,沒有偵查出什麼異常。確定四周無人打擾後,勾陳長處一口氣,板著的臉一下子鬆懈下來。
“哎呀媽呀,可累死我了。”
脫掉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綴滿補丁的衣服,勾陳的身形逐漸變高,不再是那副矮胖的少年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瘦高的青年。這才是他本來的模樣,之前都是他的偽裝,為了躲掉那追殺,他變幻成矮胖的少年,偽裝成出門曆練的劍客,一路來到有熊邦國。現在總算是能稍微鬆口氣了。
“那該死的鬱老二,這次算你小子狠,你等著,這帳咱沒完!”
咬牙切齒,對口中的鬱老二咒罵不休。那萬惡的鬱老二就是這場千裏大追殺的始作俑者,那三人的幕後主使人。
撩開衣服就可以發現,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殺留給他的禮物,一道貫穿了他整個右胸的猙獰傷疤。還好,以前研究的治療藥物救了他一命。為了逃得一命,勾陳壓箱底的手段都扔出去了,想想都覺得心痛,那尊真靈假身可是他當初花費大代價才弄到的。不過那三人應該也被他坑的挺慘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真的被那顆炸彈送往輪回。
索性不去想,勾陳盤坐起身,打坐觀想,恢複幾近幹涸的法力。這是每個法師每天必做的功課。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更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