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重病的父親,她心裏更多的是酸澀,在父親重病之時,她卻身陷囹圄,非但不能在病床前盡孝,反而讓父親為他傷心,她覺得自己是個不孝女。
這一夜她又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連續三個晚上的失眠,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不用對著鏡子照,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翌日上午,拘留室的鐵門終於打開了,接著,傳來女看守的聲音:“晉若溪,有人來看你了,快點出來!”
女看守苛責嚴厲的聲音落進她的耳裏,聽起來卻是那麼動聽,宛如福音傳來。
這個時候來看她的人,不用猜也知道,除了秦羿川,不會有別人了。
接待室裏,坐的不僅有秦羿川,還有吳聖言,他們身邊還坐著一個戴眼鏡、穿西服的男人,晉若溪不認識,那嚴謹認真的樣子一猜便知一定是個律師。
看見秦羿川的刹那,晉若溪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聚集在心裏的恐懼、憂慮、委屈,猶如泛濫的洪水不斷地往上翻湧,漫過她的喉嚨,她竟不自覺地發出了嗚咽聲。
秦羿川卻是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似乎正在極力隱忍著某種情緒,隻是眼神複雜地望著她,深沉的眼睛裏情緒難辨,像是心疼,又像是埋怨,更像是憤怒。
的確,此時的秦羿川內心是複雜的,看見她憔悴落魄的狼狽樣子,他心裏不自覺的疼痛,可想到她隱瞞著他做的糊塗事,他心裏就氣,尤其是她鋌而走險去跟沈尋見麵時,恐怕早就把他置之度外,更加不會考慮他的感受。
上次他出差回來,她把晉若影帶進福灣小區,鬧了那麼一出,這次,她竟然把自己給弄到看守所裏來了,上次他就說過,她隻會給她驚,卻從來都不會給他喜!
晉若溪的樣子本來就狼狽不堪,現在他又是這種眼神,讓她頓生不安,隻是垂著頭局促地站在原地,也不敢坐下。
“把她手上的東西打開!”吳聖言的聲音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沉寂,他是對著女看守說的。
女看守有些為難:“這……”
“這什麼這?”吳聖言故意揚高聲音,很有底氣似的,“難道還要王局親自給你下命令你才打開?”
女看守當然知道他是誰,也很清楚他們的探視是經過特批的,這種人她得罪不起,沉吟一瞬,很快就把晉若溪手腕上的手銬打開了。
手腕上沒有了束縛,麻木的手臂頓時有種複活過來的感覺,心裏也隨之輕鬆了許多。
“你先出去,我們說完會叫你進來。”吳聖言進一步對女看守交代。
女看守出去後,晉若溪才緩緩地坐下來,她怯怯地看向一臉沉冷的秦羿川,咬了咬幹裂的嘴唇,開了口:“對不起,我又給你惹事了……”
吳聖言瞥了眼秦羿川,他的唇依然抿得緊緊的,整張臉冷得簡直能飄雪,明明是他火急火燎地找他來幫忙的,現在終於見到人了,不表示關心,也不說正事,反而擺出這幅臭模樣,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