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中年男醫生是亞歐混血,漢語說得不太流利,應該是醫院從國外請來的專門為顧長水治病的專家。
兩人坐定後,秦慕雲先開了口:“威廉醫生,您剛才說有話要跟我交代,請說。”
“秦女士,你知道顧先生真實的病情嗎?”
“不知道。”
“他的病從表象上看是一般的白血病,因為他符合很多白血病的症狀,剛開始我們也是按照白血病確定治療方案的,可後來我們發現並非那麼簡單……”
“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他中的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慢性毒藥,我查遍了所有的醫書,也找不到那毒藥的名字,據我猜測,它應該不是現存於世上的某一種毒藥,而是經過某人合成的一種新型毒藥。我雖然搞不清楚那毒藥的名字,卻是對它所產生的可怕後果有了一定的預估。那種藥被吃下去後,在身體裏的隱蔽性很強,極其不易被察覺,它不會立刻讓人斃命,卻是無法從身體裏祛除,中毒者先開始會出現鼻孔出血症狀,接著,耳朵和眼睛裏也會出血,直到最後,身體裏的血液全部枯竭……”
秦慕雲的心一沉再沉,似跌入冰冷的深潭,她突然問:“是顧芷蘭下的毒手嗎?”
“警方正在調查中,還沒有最終的結論,不過十之八九就是她。”威廉醫生一臉的冷肅,“現在最關鍵的是,她死活都不承認是她下的毒手,我們對那種毒藥的來源更是無從查起,如果能尋到根源,說不定還能找到相應的解藥。”
秦慕雲沉默地聽他說完,突然說:“調查案件是警方的事,我們在這裏說這些似乎作用也不大。”
“sorry,我的確說話走偏了。”威廉醫生打了個抱歉的手勢,“我想說的是,在醫療團隊還找不到有效的治療手段之前,顧先生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尤為重要,首先,他不能悲觀,不能意誌消沉,必須要有強烈的生存意願。”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目光越發深邃,“顯然,秦女士就是顧先生生存意願的最佳根源。”
對他的話秦慕雲不置可否,心裏卻是認可的,她很幹脆地問:“您直說,要我怎麼做?”
“一直陪在他身邊,給他鼓勵,給他照顧,給他強烈的求生意願,相信這點,秦女士應該不難做到。
“好,我盡量。”
本是來討伐他的,沒想到最後卻演變成了無條件地留下來照顧他,等秦慕雲反應過來,一切都已成定局。
心裏的不甘和怨念在一個重病之人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不可能見死不救,更何況這重病之人是顧長水,她愛過恨過的男人,她兒子的親生父親。
病房裏。
老劉為秦慕雲的轉變感到由衷的高興,顧長水卻是一臉的憂慮:“老劉,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年輕康健的時候不能給她幸福,卻偏偏在重病將死前這麼拖累她,給她傷心痛苦,我心裏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