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能理解他的痛苦,因為那種痛失、崩潰、絕望的感覺,他全部體會過。
可不同的是,他跟當年的孟雲,隻是隔了一個大洋彼岸,而他跟晉若溪,卻是隔了一個陰陽。
秦慕雲扶著他坐在沙發上,也跟著勸慰道:“你爸說的對,別再憋在心裏了,說出來吧,說出來後也算是放過你自己。”
秦羿川把手掌蓋在眼睛上仰躺在沙發靠背上,過了好一會兒,嘴唇才緩緩啟動:“都是那條可惡的護身符,沒有它,我也不會被周梓乾要挾,他更沒有機會騙走溪溪!”
秦慕雲心口一緊,完全聽不明白地問:“他要挾你?他為什麼要挾你?”
“因為那條護身符的真正主人是溪溪,她……才是你真正要找的人。”
“你說什麼?”短暫的迷惑過後,秦慕雲旋即難以置信地睜大眼,“你跟小溪……是……是表兄妹?”
秦羿川突然把手從眼睛上拿開,用著一種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向她:“你當初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些!你為什麼那麼在乎一個失散幾十年的人!”不待她有回應,他已經施施然起了身,“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真希望我什麼也不知道……”
望著他朝別墅外走去的蒼涼背影,顧長水突然追過去:“羿川你去哪?”
他的情緒太糟糕,他怕他想不開,因為他以前不是沒走過極端。
知子莫如父,兒子像他,都是用情至深的人,要想從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中走出來談何容易。
“我出去走走,誰都別跟著我!”秦羿川衝著就要跟上來的人厭煩地擺擺手。
可顧長水還是不放心,招來人遠遠地跟著他。
秦羿川駕著車,不知不覺就開到了城北的清淩江邊。
步入夏日,在江邊散步納涼的人漸多,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一直往前走,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坐在江邊的石凳上,眼睛俯瞰著被岸邊路燈撒上點點亮點的江麵,他的眼前漸漸變得朦朧起來。
回想起來,這裏是他跟她正式見麵的地方,那天,她跟周梓乾分手,而他誤以為她要尋短見,本想救她,不想卻弄巧成拙將她推進了江裏。
後來,他們相愛了,也是在這裏,度過了他認為最美好的夜晚。
還有他們領結婚證那天,也是在這裏度過的。
往日的美好一幕幕浮現眼前,可漫過心頭的卻是無盡的苦澀,如同這眼前的江水,閃耀在江麵上的隻有少得可憐的幾點亮光能給人帶來幾分喜感,而大多是代表著悲傷的黑沉沉的顏色。
真正屬於他們的美好太少太少了,也太短暫了,他甚至還未真正品味到幸福的滋味,這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結束得那麼倉促,那麼殘酷。
他心裏開始有些恨她了,恨她沒有他愛得專一,恨她沒有他愛得執著,恨她沒有他愛得深刻,更恨她對他的不信任,恨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狠心地離他而去。
“溪溪,你說我殘忍,其實你才是最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