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建文舊臣還真是鬥誌昂揚,憤怒的氣勢,在空中化成一匹匹咆哮的駿馬,齜牙咧嘴,彼此嘶鳴,恨不得把對方給活活咬死!
朱棣和柳淳互相看了看,還能說什麼,要是再有一把南瓜子就完美了。
暴昭毫不客氣,指著黃子澄,“都是你,鼓動陛下削藩,結果釀成了大禍,這些年,你接連出餿主意,害得兵敗將亡,丟城失地,到了今天,你還把責任推給我們,你算什麼好漢?”
黃子澄冷笑,他身體不好,聲音不高,可說出來,卻是字字誅心。
“我若是英雄好漢,早就殺了你們了。”黃子澄鄙夷掃視,自嘲一笑,“當年我在北平,就受到了教訓,後來又在蘇州,目睹了銀行崩潰的場麵。說起來,我能重返東宮,還幸虧有柳大人幫忙。”
“可到了東宮之後,黃某就變了,我想著,不管怎麼說,這天下亂不了,百姓有口飯吃,也就是了。士農工商,我能高高在上,蔭庇子孫,福澤後人,也就死而無憾了。什麼變法,什麼新政,我沒有興趣。”
“正因為如此,我被齊泰、練子寧、景清等人拉著入夥。當然了,還有你暴昭,,對了,還有陳迪,還有不少人。”
“還記得當年嗎?咱們約定,第一,要推太子殿下繼位,第二呢,要消滅科學,維護理學的地位。”
“後來太子死了,又變成輔佐太孫,當時你們何等高興啊!說什麼太孫年幼,更加容易聽信我們的話,隻要等太孫繼位,一切都順理成章……”
黃子澄越說越嚇人,他把當年所有的事情,一股腦掀了出來。
雖然這些事情不涉及朱標之死,但是殺傷力也是無比驚人。等於把這些以君子自詡的家夥,給剝了個精光!
“黃子澄,你胡言亂語,你就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嗎?”
“哈哈哈!”黃子澄仰天大笑,“我本來是可以當個人的,甚至可以當個大丈夫!可惜,我心誌不堅,走到了今天,是我咎由自取。黃某本就該下地獄,難不成,我還要把一肚子話,說給那些小鬼聽嗎?”
“變法開始之後,你們這些人就上躥下跳,想盡各種辦法阻撓,當年呂平的事情,就是你們拋出來的。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忠於太孫殿下,可遇到了危機,卻拿太孫殿下的舅舅出來擋災,你們哪裏是忠臣?對了,還有定遠侯王弼,他是怎麼死的?呂氏從太倉弄出了糧食,她可沒給呂家一粒米啊!換了錢,不都是拿出來,供養你們這些人了。”
黃子澄仰天大笑,“她知道太孫殿下儲君之位不穩,就想著拉攏人手,可拉攏人需要花錢啊,她就打了太倉的主意,當然了,沒人告訴她,一個婦人也想不到這些。”
“太倉的糧食換了錢,給你們蓋書院,修老宅,幫著你們刊印文章,舉行文會,結交名士,隻要你們能替太孫宣揚,說太孫的好,呂氏就心滿意足了。她以為自己的做法,能保住兒子的儲君之位。隻可惜啊,她不知道,先帝何等英明,豈會被她蒙蔽!”
黃子澄還要往下說,這一刻暴昭和陳迪等人再也聽不下去了。
“黃子澄,我要掐死你!”
他們倆撲過來,仿佛要把黃子澄給生吞了。
很可惜,還沒等他們動手,朱高煦就探手把兩人的領子給揪住了。
“不要臉的東西!你們麵前的是燕王,不是朱允炆那個蠢貨!”
這倆人渾身一顫,慌忙跪倒,衝著朱棣不停磕頭,腦門都磕得腫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朱棣打了個哈氣,仿佛剛睡醒似的,“怎麼?繼續說啊,比戲台上還有趣呢!柳淳,你怎麼看啊?”
柳淳笑道:“我現在很後悔。”
“後悔?”
“對啊,沒請羅貫中過來,要是他聽了,肯定會回去修改三國的……畢竟老羅的想象力,也比眼前的現實差遠了。”
這倆人一搭一唱,把在場的建文舊臣說得無地自容。
暴昭汗流浹背,他突然用力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