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乏味的人世,叫從新生的嬰兒到即將麵臨九泉的老人,都真真的感受到了孤獨,及那永久的孤獨。這是必然的,誰都不能逃脫的了,隻能是懷著各種心態,或悲或喜的承受著。
暮天楚在心裏勸自己不能想著老祖,要不然他就又覺得天忽的一下,塌了下來,心被緊鎖到了看不到底的深淵裏,天又忽的一下子,塌了下來,肝被遠撇到了摸不著頭的荒漠裏,再之後兩不照麵,空落落地,比身體在油鍋裏炸都難受。
唐八千準時掐著時間來到北河古樓,叫暮天楚受兩個時辰的折磨。隻要一到這個時間,暮天楚聽到樓下正門的‘吱’一聲響了,再‘咣當’一下子關上,暮天楚的心這時就會準時的揪了起來。
唐八千咯吱窩裏夾著一卷上古時的祖獸文,是今兒這兩個時辰的課程,祖獸文別說叫暮天楚難吃得消了,就是這南夏朝有名的文學大家,也是受盡折磨,實難享用。
唐八千輕咳一聲,‘噔噔噔’的上了樓,那木作的樓梯板,細聽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就這一連串的聲響,足叫樓上房間裏的暮天楚,五髒六腑似潑了滾燙的熱水一般,且腦皮一陣陣發麻,說不盡的難受滋味。
唐八千樂嗬的開了暮天楚房間的門,擺了一個鬼臉,假裝嚴肅道:“夫子來了,你還不快快迎著。”
暮天楚躺在床上,一見唐八千,衝他苦笑,接著翻了個身,說道:“八千啊,我這整日心中不平,你咋就不能諒解與我呢?還成天緊著我學那天書,你是嫌我活的長了,糟蹋這人世?”
唐八千走到書桌旁,放下那卷祖獸文,笑道:“想你也是堂堂大丈夫,竟被這不值得驚怕的東西,而提心吊膽,我說暮大公子你是叫哪家的姑娘奪了心了?還是被西鎮的俊寡婦,勾了魂了呢?”
暮天楚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說道:“別胡言亂語的,”蹬上靴子,坐到床沿上,瞅了眼書桌上放著的書卷,繼續道:“八千,你是打算把我教成個動不動就曰之乎的傻人,還是不知拐彎抹角的癡人呢?”
唐八千瞥了一嘴,順帶著搖搖頭,說道:“暮大公子,讀個書怎會就癡傻嘛,我看你啊,欠妥些讀書人該有的高雅之氣,這不,把我家祖傳的祖獸文拿來,與你一同探討探討。”說著,拍拍書桌上的那卷祖獸文。
暮天楚蹭的站起來,走到書桌旁,打開書卷,隨意瞟了一眼,接著一臉不願道:“唐大夫子啊,我看這事是會關係到性命問題,還是慎之,慎之吧,不然呐,明早的清晨我都恐怕難捱到。”說完,隨手將書卷丟至書桌末角,一臉的嫌棄。
唐八千一笑,說道:“這事呢,就由不得你了,當時暮老爺找與我,命我把你教成個狀元,我這人呢,仗義,對兄弟之父之托,及兄弟日後前程,絕不摻一點水的上心,所以不管你咋想的,這卷祖獸文你必須通讀。”
暮天楚糾結道:“沒別的補救了可是?或者有什麼比如喝個酒能解決的別的?”泛出一臉諂笑。
唐八千假裝想的入神,片刻回道:“沒有別的什麼,隻能是通讀它了,這酒嘛,”頓了頓,繼續道:“酒的確是好東西,但我不能自顧滿足自己,而害了你,而且這暮老爺說了,若是你不好好學,待暮老爺一回來,我那麼一說。”一臉壞笑,眼睛細眯著一條縫,點撥著暮天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