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俊城從萬裏之外飛到都柏林的時候,遠遠地正聽到宮若逸在幫顏莫跟林澤告假:“林導,莫兒她昨晚因為我累壞了,在房裏休息。我幫她跟您請個假。”俗話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般曖昧不清的話語和親昵的稱呼讓鬱俊城心裏一下子堵得發慌。林澤目光幽幽地看了宮若逸一眼,見對方坦然的樣子,也就放心了。因為劇組趕進度,也顧不得刨根究底。
宮若逸朝鬱俊城走過來,邪邪地看了他一眼,揚起一個見麵禮般的笑,就去換裝了。而鬱俊城,渾身的磁場變成暗黑色的硬線條。那一笑,在他眼裏,就是公開的挑釁。
不理會宮若逸,鬱俊城往林澤那頭走去:“舅舅。”
此時,剛換好服裝的季玥薇正好看到了鬱俊城:“啊……俊城?!”
那麼,雖然“抱恙”但是“堅忍不拔”地“堅持”來劇組的我,其實是睡飽了之後出來的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鬱俊城出現在林澤的身邊,而季玥薇的臉早已因興奮而紅透,她一步一步朝著鬱俊城走去,生怕走錯一步就再也見不到他。而鬱俊城,朝著季玥薇招了招手,麵帶笑容,好像歡迎公主的王子。
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任何的難過、忐忑,隻是出於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定定地看著他們上演這出久別重逢的戲碼。
隻是,剛換裝出來的站在我身後的宮若逸,看到的畫麵卻變成了,我愣愣地站在劇場的一角,定定地看著鬱俊城和季玥薇的重逢,而鬱俊城卻在季公主向他走去的時候不自覺視線投向我的位置,然後挪不開眼。
很明顯的,我感覺到身後某人的神經一緊。散發出一種難以抵擋的壓迫感。
“宮若逸,你怎麼了?”我回過頭看他。其實早知道身後是他,他身子的味道我已經能清晰地辨認。
“哼。”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宮若逸這個小氣鬼拿鼻子哼我。然後氣鼓鼓地從我身邊走過,好像不曾遇見我。真是的,昨晚害得我累得半死,居然也不說聲謝謝,還敢哼我。但是,很快,他便折回來,我拿眼睛瞪他,正想責問他來著,卻被他一把摟住了肩膀,掙脫不開。
男人的壓迫性優勢讓我反抗不得,宮若逸就這樣摟著我,在我已經可以淩遲處死他的眼神下絲毫不為所動地將我帶進了劇場,走到林澤、宮若逸和季玥薇的所在地。竟然還悄悄用眼神警告我,不許我出聲。
“鬱總,林導。莫兒她來了。但是你們看她昨晚累壞了,氣色依舊不對勁,我希望這場戲結束後我帶她去醫生那裏看看。”
“我哪有……林導、鬱總,我沒事……”我極力辯護,耳根子都羞紅了。宮若逸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昨晚累壞了,氣色不對勁?!該死,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哎,小莫啊,真的可以去看看,有病及時醫,身體才會好啊。你看你平時也夠累的,林叔叔、俊城,你們就準小莫和若逸的假吧。”很意外,季玥薇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斷我的話,那麼親昵的稱呼我和宮若逸,真讓我有些吃不消。而林澤和鬱俊城也無奈,最終點了點頭。
“嗯,盡早回來。別耽誤了拍戲。我們時間可不多。”林澤摸了摸我的頭,“丫頭,別逞強,累壞了可不好。”可見,我們林叔叔沒有歪想。
我雖然為林澤的話很感動,但是卻疑惑地看了一眼季玥薇,同時,宮若逸摟著我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我接收了鬱俊城投向我們的複雜眼神,其中交融著太多東西,我一時分辨不清。
“對了,小莫,子瀾她很快會過來。她們現在正在半期考,你的考試已經被院長破例同意全過了。”鬱俊城微眯著眼,他的聲音有些冷,讓我在夏日的暖陽下打了個寒噤。
我點了點頭。其實心裏湧起了巨大的喜悅。我心心念念的路大小姐要來了?!
那時的我不知道,路子瀾的這一趟愛爾蘭之行,正是我們這群人悲劇的開始。如果知道,我想,我也就笑不出來了。可是後來也會想,雖然過程讓我們每個人都受到傷害,但是畢竟,這其中,我們終於透徹明白,什麼叫得到、什麼叫失去,什麼叫友情、什麼叫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