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劇組的日子,我決定在歐洲進行一場短暫的自助旅行,計劃中的線路是英倫、劍橋、威尼斯。我隻告訴了林澤和鬱俊城,以及醫院裏的小許,因為我沒辦法再繼續做“愛心便當”給他了。在敏感期,宮若逸仿佛絕緣體,我總是閉著他走,但是心裏卻總會有些異樣的感覺。
英倫市中心Crestina花店的女老板告訴我,琉璃草是花店裏一種特別的存在。我也因此向她詢問了些細節。原來琉璃草就是我們常說的“勿忘我”,隻是稱呼不同。它是一種淡藍色的小花,有五個花瓣,沒有香味。雖然普普通通,但情侶們卻願將它們紮成一束贈給自己的戀人,以表達深深的愛戀。相傳在古歐洲,有一名騎士帶著心愛的戀人在海濱遊覽,他的戀人看見水中有一束花挺立,想采下插戴,騎士為博得她的歡心,涉水去采,不料被洶湧的潮水卷去。在他被卷走之前,還不忘將花拋在岸上,對著他的愛人喊:“不要忘記我!”。此後,這花便得名勿忘我,成為相愛的信物了,深受情侶們的鍾愛。但是,更多的人喜歡叫它琉璃草。也許是覺得更美的緣故。
勿忘我。
看到這一簇簇淡藍色小花的時候,竟然想起了柏若澄。他怎麼會不記得我了呢?鬱俊城能在多年之後一眼認出我的身份,而他,卻已經將我放進記憶的回收站,點了一鍵清空。那些關於我們之間的回憶,那些故事、那些眼淚、那些陽光,還有那些承諾,一切的一切,怎麼能說忘就忘呢?
即使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但是總是有一份私心,希望那些美好的過去永存彼此的心尖。隻是,如此小的願望,如今也成了空想。
嗬嗬,果然,女人總是喜歡在“每個月不舒服的這麼幾天”裏胡思亂想。我笑笑,衝花店老板揮手告別。倫敦和愛爾蘭幾乎沒有太大差別,隻是各有各的景點、亦或者說,人們的服飾和生活節奏有些區別罷了。這讓我不免有些乏味。
走出花店的時候,小腹隱隱作痛。該死,好不容易有半個月的放送時間,卻碰上讓女人又愛又恨的經期。
痛感愈發地強烈起來,讓我一瞬間無所適從。我癱軟在路邊的黑色長凳上,身邊的路燈筆直地挺立,好像衛兵默默地守護。一直用雙手捂著小腹,希望能使它感受一些溫暖,但疼痛仍在繼續,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在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這樣一種孤立無援的處境,加上焦灼的日光,鬧得我心慌,汗水一滴滴從額前滑落。一種前所未有的煩躁感侵襲了我,仿佛即刻將我淹沒。頭開始昏沉,在徹底昏迷之前,我似乎看到有個朦朧而焦慮的身影疾步向我走來,但是,上帝,我已經沒有能力辨認。
迷蒙中,那個蠱惑人心的聲音再次響起:“莫兒,不要怕……”我極力靠近聲音溫暖的源頭,是你麼?每次出現的那個拯救我的人?正當我馬上要抓住他的時候,夢無情地將我帶回現實。
我正靠在一個溫暖得不太像話的胸膛之上,一隻手正打著吊瓶。透明的液體“滴答、滴答”地落進透明的輸液管道,然後彙成水柱流進我的血管。
嗯?我在哪裏?
“莫兒,你醒了?”和夢裏的聲音一摸一樣。我不自覺抓緊了附上我額頭的寬大手掌,不舍得睜開眼睛,更不敢回頭將他看清,內心有一種恐懼,害怕這是另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我咬著下唇,用力地搖頭,換來對方輕輕地“撲哧”一笑。
“小野貓,怎麼了?還是不舒服麼?”嗯?!會這麼叫我的人……難道是?
宮、若、逸。
當我終於下決心抬起頭來的時候,果然看到宮若逸一臉陶醉的壞笑:“小野貓,在我懷裏蹭著,是不是很暖和?”
該死,我皺皺眉。隻不過,剛才初醒時他的聲音,和夢中人真的好像。
“姓宮的,你怎麼在這兒?”我惡狠狠地瞪向他,出現這麼多窘境不都是因為他麼?討厭鬼宮若逸。
宮若逸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隻是看起來似乎不那麼像以前那樣刺眼了。他的聲音漸漸淡下來,聲線拖出長長的尾巴:“當然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