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笑著轉過身離開的那刻,心就止不住顫栗。鬱俊城,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話,你讓我如何再以妹妹的身份與你相處?鬱俊城,不對了時間,不對了地點,即使那些話是我曾經日夜期盼的,那又能怎麼樣呢?
習慣了做你的妹妹,習慣了以非戀人的身份出現,現在你突然要我改變,已經太晚了。你知道嗎?有些習慣,形成久了,它就仿佛早已融入了血液,成了自我的真理。
在衛生間裏扭開自然水輕拍到臉上。隱隱酸楚熾熱的眼眶此時也因被覆上冰涼。我抬起頭來,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紅腫的雙眼,消瘦的臉頰,微微有些淩亂的短發。無法將此事向路子瀾傾訴,因為她和鬱俊城現在,也許也是比較要好的關係。始終記得那天她莫名的哭泣,然後被鬱俊城擁著離開。
原來我一直都隻有一個人。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很悲哀。明明是自己拒絕了所有人進入我的內心,為什麼還會覺得寂寞和無助呢……
偏偏,此刻我竟然想起了宮若逸。想起旅行中他的溫暖、照顧,想起威尼斯的夜晚他說過的話,然後想到他說“兔子的眼睛都比你好看,以後還是不要哭了”……心中莫名的混合了心酸、委屈、感動和幸福交融的複雜情愫。
林澤靜養了不到一周時間,就果斷下床開始拍攝,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阻攔得了他。站在他身邊協助拍攝《十七》,我看著他憔悴的臉,很是憂心。
這些日子,也許是發生了太多事,除了奔走於劇組和酒店,也沒有心情在愛爾蘭四處逛街,更多的時間,更多的夜晚,一個人在楓葉酒店的頂樓寫了好幾首曲子。曲子裏的故事很零碎,像我的心,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整理。鬱俊城沒有再逼我,他恢複了他一如既往的穩重和沉著。我們默契地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我照樣嘻哈打笑,“俊城哥”“俊城哥”地叫著,而他,一如從前,從容地笑著,然後揉揉頭發,喚我“小莫”。隻是,每次眼神不自覺交錯的那刻,我們都明白,還是有什麼,已經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宮若逸自回來愛爾蘭之後,和我的聯係就淡了下去,見麵也隻是打個招呼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誠然,這讓我感覺有些不是滋味……暗暗罵自己沒出息,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了麼,回來愛爾蘭之後,我依然是林澤身邊的小助理,而他,也依舊做他的大明星,再沒有糾葛。
某種抑鬱和不甘的情緒升騰於胸,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卻剛好看到宮若逸和化妝師走在我的前麵。
“喂……”不知是哪裏來的衝動,我大聲叫住了前麵即將轉角的宮某人。
宮若逸回過頭睨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利劍一般向我射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立馬就後悔起我的衝動來。看著宮某人對著化妝師點了點頭,示意她先離開之後,衝著我勾了勾手,唇角微微上揚,一雙惹人的桃花眼輕挑,一副欠扁的樣子實在是讓我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是更讓我悲催的是,我竟然會覺得這種氣急敗壞和羞憤的感覺熟悉而可愛。
“怎麼?”宮若逸見我賭氣般站在原地,笑了笑,徑直向我走來,好像他並未疏遠我,好像一切回到那段旅行的時間。我傻傻地看著他,看他的笑容不複輕佻,卻好似和煦的春風和暖陽,可以化去近日來的陰霾,打消掉心中的焦慮與不安。
“額……”他走進時促狹地看了我一眼,我莫名地緊張起來。擰著衣袂,早已忘了方才的勇氣來自於哪裏,在某人燦爛的笑容下顯得局促張皇,“我是想說,額,Hi,下午好啊,你還在忙啊……”
宮若逸無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莫兒,現在都已經快晚上了,什麼下午好,我還以為你有話跟我說……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哦,我真的很忙,化妝師還等著呢……”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的時候,他已然轉身,順便幽幽飄來一句:“真的走了哦……”
眼看著宮若逸馬上就要消失在先前的轉角處,我心裏一陣焦躁,好像即將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有一種被抽空感。
“啊……喂!宮若逸,你站住!”當宮若逸已經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才從內心的糾葛中解脫,一種不可壓抑的衝動再次襲卷而來。
“宮若逸……啊……唔……”剛一轉角,就撞上一堵堅實的“人牆”,我捂著鼻子,悲憤地看著眼前笑得沒有正形的男人,終於明白又被他給耍了。狐狸男!腹黑男!內心狠狠腹誹他,盯住他的眼睛都可以噴出火來。
宮若逸望著我羞窘的樣子,打趣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欸,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