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航時豔陽高照,海麵上風平浪靜,陳伯茂劃動雙槳,木筏穩穩地向西前進。
頭頂是藍天白雲,周遭是萬頃碧波,不時有五顏六色的水母、形態各異的海藻從木筏旁飄過,遠遠近近,陸續有飛魚躍出海麵,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濺起一串串晶瑩的水花。陳伯茂生平頭一回看見這般奇異、瑰麗的景象,不由心曠神怡,想道:原來泛舟大海竟如此快活,待我向癆病鬼討還功力、替落雁和明明報仇雪恨後,定要重返鳥嘴嶼居住,在島上自耕自收自給自足,風和日麗時來海中劃劃船,那當真是世外桃源的生活了!
正想得愜意,突然木筏猛地一顫,陳伯茂毫無防備,差點跌進大海。不好!觸到暗礁了!他趕忙俯身查看,卻沒發現任何礁石,木筏還在搖晃著前進。咦,四周一片空曠,又沒觸到暗礁,那麼,剛才木筏為何劇烈震顫呢?陳伯茂百思不解。就在這當兒,身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他回頭一瞅,隻見木筏後方的海中,一條雪白的大魚正在搖頭擺尾,那魚呈紡錘形,約有三尺長,嘴巴長而尖,尾鰭狀如新月。陳伯茂聽堂叔說過,海裏有一種叫鮫鯊的魚類,形似紡錘,體大牙堅,有很強的攻擊性,尤以大白鯊最為凶猛,陳伯茂估計身後這條魚就是大白鯊,剛才是它頂撞了木筏。好像是為了印證陳伯茂的猜測,大白鯊又攢足了勁,倏地朝木筏撞來……這回陳伯茂有了防備,緊緊握住身旁的木欄,沒被摔倒,但整個木筏向左重重一歪,幾乎被掀翻。陳伯茂嚇出一身冷汗,他萬沒料到,大白鯊的力道竟如此之猛!如果這家夥不斷發起撞擊,木筏很可能傾覆,陳伯茂隻會狗刨,那點水性在江河裏還能保住小命,但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裏就隻能等死了。所以,絕不能讓大白鯊恣意妄為,必須再它發起第三撥攻擊前將它除掉!於是陳伯茂緊握木槳,警惕地盯住大白鯊。
大白鯊沒有再發起攻擊,而是不緊不慢跟著木筏向前遊動,但陳伯茂看得出,它不懷好意,正在重新積攢進攻的力量。果然,隔了約一炷香工夫,大白鯊尾鰭猛地一甩,第三次向木筏衝來……說時遲那時快,陳伯茂舉起木槳,朝大白鯊圓溜溜的腦門重重拍下……憑陳伯茂的功力,若這一下拍中要害,大白鯊的腦袋立刻會四分五裂,可是,一則因為木筏受到大白鯊衝擊力的顛簸,使陳伯茂的出手失去準頭,二則由於大白鯊頭部有一層滑溜溜的粘液,木獎被滑到一邊,卸去了大部分力量,再者,因為水的浮力,也使木獎下落的力道減少了許多。這三方麵因素加在一起,讓大白鯊躲過了一劫,木槳隻略略傷到了它左側的腦袋,饒是如此,它也疼痛難當。或許是惱羞成怒,大白鯊忽地躍出海麵,張開布滿利齒的大嘴,一口咬斷了陳伯茂手裏的木槳。看見那數以百計鋒利如鋸的鯊牙,看見厚達一寸的木槳硬生生被咬碎,陳伯茂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