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幾乎散架的木筏終於靠上了大陸。
陳伯茂拄著隱忍劍,踉踉蹌蹌爬上了海灘。在過去的兩天兩夜,他僅靠皮囊裏的清水維生,雖然也捕到過一條小魚,但隻咬了一口就因經不住惡心吐得一塌糊塗,此後他再沒吃過任何東西。現在,他最渴望的就是食物,隻要不是充滿腥味的生魚,什麼都行。
很顯然,這是一處有人來往的海灘,因為地上印著新鮮的足跡。但陳伯茂舉目四望,卻未發現任何人影,海邊也不見一艘船隻。他已精疲力竭,好想就地躺下,可他知道千萬不能這麼做,一旦倒下就會在昏睡中活活餓死。他曆經艱險熬到這一步,絕不能前功盡棄,還有許多大事等著他去做呢!他靠在一塊岩石上閉目歇了一會兒,感覺稍稍有了點力氣,便拄著隱忍劍向東走去。
咬緊牙關走了二裏多路,海邊出現了一艘簡陋的小漁船,陳伯茂非常興奮。可是,拖著沉重的步伐靠近一看,船上空無一人。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熄滅,他沮喪極了,但轉念一想,有漁船必定有漁夫,這附近保準有人居住。想到此,他繼續朝前挪動步子。
果然,再走出一裏多路,又看見了兩艘小漁船,其中一艘船上有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正在收拾漁網。陳伯茂衝他拱手道:“大哥,能否給我一點吃的?”
那漢子抬起頭,瞧了瞧陳伯茂,搖頭道:“我這兒沒有像樣的東西可吃。”
陳伯茂道:“我餓壞了,不管什麼,隻要能充饑就行。”
漢子撓撓頭皮道:“船上隻有兩張發餿的烙餅,準備做魚餌用,這樣吧,你再忍忍,等我收拾好漁網,帶你去我家吃些新鮮的烙餅。”
聽見“烙餅”二字,陳伯茂的胃裏像有千百條蟲子在蠕動,他再也扛不住,不假思索說道:“沒關係,您先把那兩張烙餅給我吃吧。”
漢子見陳伯茂確實餓壞了,就從船艙取出兩張有些餿味的烙餅遞給他。陳伯茂接過烙餅,盡量慢條斯理地吞咽,他感覺,這是生平嚐過的最美味的烙餅。
“你從哪裏來啊?我瞧你的穿戴、舉止,不像窮苦人。”漢子一邊端詳陳伯茂,一邊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陳伯茂沒敢說實話,扯謊道:“我是建康的商人,因為突遭大風,商船在海上翻覆,我僥幸泅渡到一座荒島,獨自造了一隻木筏,飄流兩天兩夜登陸此地,尚不知這兒屬何郡何縣?”
漢子道:“這兒屬東安縣,歸豐州管轄。”
陳伯茂這才知道,自己漂泊到了閩粵地區。
這時,漢子已將漁網收拾好,對陳伯茂道:“我家離此不遠,你若不嫌棄,到我家再吃些粗茶淡飯吧。”
陳伯茂連連致謝,道:“我姓鄭名聰,請教大哥尊姓?”
漢子道:“我叫項阿三,就住在前麵的項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