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戚城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放在扶手上一隻手放在一旁的案幾上輕輕的敲打著。
自從瑾席道如娘已經懷孕有一個月有餘了,他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未動過。
瑾席開了張方子,還從懷裏拿出了一瓶藥丸一並遞給黎嬸。“夫人身子骨弱,藥一日需服三次,瓶子裏的一日一粒便可。”
黎嬸拿過便要彎腰行禮。
瑾席微扶了一下黎嬸,知黎嬸夫婦在將軍心裏的重量,這一個禮如何都受不住。走在封戚城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裏帶著笑,“將軍,恭喜了。”
封戚城木訥的點頭,仍沉浸在如娘有孕的喜悅裏。即使黎嬸初時猜想時,他心裏已經有了底,但真正得到了證實,內心仍舊震驚。他今年便二十有六了,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孩子都已經上了私塾了,而他才剛成親。
封戚城在心裏默默的算了算日子,一個月,那該是兩人成親的那幾晚便有的。
想起今日抱在懷裏的重量,封戚城心裏的喜悅淡了些,臉上帶起了凝重,“瑾席,如兒這一胎可是有些不好?”
“夫人身子骨本就弱,好好養著是沒有問題的,隻是我們一路上都在趕路,進度雖慢,但到底對夫人不好。”瑾席想起那日在茶樓看見的如娘,溫婉卻又傲慢,那樣的場景下仍舊保持著自己的風雅,就像是那亭亭玉立的蓮花,獨自開在水中,不蔓不枝,孤芳自賞。
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的捏緊又放開。
封戚城皺了眉,“可有什麼法子?”
瑾席無奈的搖搖頭,“如若我沒有脈錯,夫人的身子像是經曆過大慟,且還受過寒。這樣的身子本不應該如此快受孕的,該好好的調理才是。若像我們帶著夫人繼續趕路,就算是行程的速度再放慢,夫人和孩子怕都會……”這樣的話太過於殘酷,瑾席未說出口。
半響,封戚城臉色冷淡,嘴唇微起,“若是如兒能好好的靜養,孩子和大人能保平安嗎?”
這意圖是……瑾席身子一頓。
“若是好好養著,便沒什麼問題。”
“我不同意。”
一聲清澈的女聲響起,昏睡過去的如娘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了。蒼白著小臉,掙紮著想要立起身子,眼睛死死的盯著,裏麵帶著些許的祈求。
“夫君,別丟下我和孩子。”
封戚城連忙站起身來,想要去扶嬌妻,卻被如娘巧妙的躲過。一句話讓他心一震,改為握緊如娘的柔夷,
喃喃道:“如兒……”
此去京城困境重重,元帝對他虎視眈眈,雖會顧及幾分顏麵下手不會太重,但終究不會客氣多少。這終究是一場硬仗要打啊!
封戚城露出一個苦笑,他竟會怕,他封戚城竟然會怕!
他怕自己保護不了她們啊!
瑾席看著相靠的兩人,不動聲色的轉過目光。背在身後的手捏緊,抬腿朝著門口走去,將屋子留給兩人。
黎嬸抹了一把眼淚,怎麼才剛得知自己有了小主子,轉眼就要說分別這樣傷感的事?
如娘愣住,抽出自己的手,微微的顫抖著扶上了男人的臉。眼角有些濕潤,她剛剛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