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到。”
隨著璞玉的軟轎才一落下,轎簾都未打開,就有人刻意傳出了這句話,冉紅和冉霜麵色不改,就像是剛才一進老太太的正遠堂,並未聽到裏麵的喧嘩聲一樣。
沒用旁邊的粗使下人伸手,冉霜回手打了轎簾,冉紅從另一側探出手去,扶了璞玉出了轎子。
剛落地,屋裏就一溜煙的迎出了三個打扮清秀的丫頭,眉目如畫,文雅秀氣,或粉衣,或藍衣,或綠衣,各有特色。
三人行動一致的到了璞玉身前,福身一禮,動作整齊劃一,若不是細瞧那腳步間的微措,還以為是提早就演練過的。
若是一般的人,要是受了這三個大丫頭這樣的禮,隻怕早就笑容滿麵的上前扶起了,璞玉卻是淡然處之,沒有變半分的顏色。
孫大娘以為璞玉初來,並不知道三人的身份,雖說都是府裏的丫頭,可是到底與別處的丫頭不一樣,老夫人今天這是一心要給大少奶奶做臉麵了。
孫大娘笑著上前立於璞玉的一側道:“回大少奶奶,這三們丫頭是咱們老夫人身前伺候的大丫頭,憐蕊,憐荷,憐菱。”
冉紅淡笑道:“見過三們姐姐了,我們奶奶初來乍到,以後若是有不妥當的地方,還望三位姐姐多做提點。”
丫頭對丫頭,璞玉竟是半句都未開口。
憐蕊三人心下一笑,看來還是老夫人說的對,這個大少奶奶可不像外表瞧著這樣可親。三人在剛才行禮的一瞬間,就偷偷的打量了一番今天的大少奶奶,不說衣飾的華麗與精貴,但隻說容貌與氣質,隻怕滿褚州城都找不出一位這樣出色的人來。
還記得頭兩天老夫人給大少爺定下這門親事的時候,別說是她們三個了,隻怕滿府裏從老爺到夫人,就沒有不驚訝的,連著大少爺自己都反應挺激烈的,不然今天一早上哪會發生那樣的事。
原本憐蕊三人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來給大少奶奶撐體麵的,可是這會一場交手下來,憐蕊心下暗自嘀咕:隻怕大少奶奶就是個胸有成竹的。
憐蕊客氣的笑道:“冉紅姑娘多禮了,我們姐妹不過是得老夫人憐惜,留在身邊伺候,平時到是手腳粗笨的,若不是憑著在府裏呆的時間長了,隻怕也不一定得了這處臉麵去,以後大少奶奶要是有什麼吩咐,隻管打發人來知會一聲就是。”
最後一句不是對璞玉說的了。
冉紅依舊笑著接了話道:“三位姐姐切莫妄自菲薄,冉紅雖說沒見過多少世麵,可是從三位姐姐的穿衣打扮,也看得出三位姐姐在府裏自是得意的人,能把老夫人伺候的這般周正,自然不會是蠢笨之人,以後還隻怕三位姐姐嫌我們姐妹初入府,萬事不懂,煩到三位姐姐才這般推脫呢!”
憐蕊幾個一怔,到沒想到這大少奶奶的丫頭把下馬威下到她們三個身上了,一時也覺得想明白了,隻怕這是對大少爺不滿,連著滿府的人都沒個好臉呢。
不過到底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時間長了,也受府裏的主子捧的時間長了,一時間心理上還有著落差,不過好在能強裝著笑臉道:“冉紅姑娘這話差了,咱們都是做下人的,有什麼嫌煩不嫌煩的,不過是為了伺候好主子更盡心些。”
說完也不再多話,而是由著憐荷上前開口道:“大少奶奶,家裏的親眷這會都到了,老夫人請大少奶奶進屋認親。”
憐荷話音才落,就聽院外有小丫頭顫著聲音報道:“大少爺到,雪舞姑娘到。”隻是最後那個名字怎麼聽怎麼帶著怪異。
冉紅尋聲望去,昨天晚上隻匆匆見過一麵的新姑爺,確切的說還沒有來得及瞧清長相,這會雙眼微眯,全身散發著淩厲的氣息,不隻是孫大娘,就連憐蕊幾個大丫頭都被冉紅這種突然發出的如帶刺的野獸般的氣息所惑,忽然之間就覺得這個丫頭的氣息也不同起來。
就連剛進院門的顏正陽也感覺到了一道不善的視線透在了自已的身上,顏正陽也尋著感覺看過去,隻見一個丫頭打扮的人正側目看著自已,那眼裏射出的光芒除了不滿,還有怒意,隱約帶著警告。
顏正陽心理冷笑,真當自已是知府家的千金呢,不過一個丫頭,就帶著這樣的氣息,真當自已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不成,掛個羊頭就想到顏家賣狗肉來。
顏正陽身上的冷氣自然也散到了院子裏的眾人身上,而且憐蕊幾個丫頭這會的臉色卻是更加尷尬起來,因為跟前大少爺身邊的雪舞姑娘,此刻正如小鳥依人一般的靠在大少爺身側,因為衣袍的寬大,若要細看,似乎還能感覺到那衣袍下麵的手似乎還若有似無的相牽著。
別說憐蕊幾個丫頭,就連孫大娘都微有些皺了眉頭,這雪舞姑娘也是的,明知道老夫人不喜,卻偏偏一心要留在府裏,原本聽說大少爺也沒有收了雪舞姑娘的意思,不然老夫人也不會這般直接就定下了知府夫人的侄女。
如今鬧得這樣,老夫人想辦法往上圓場呢,大少爺卻又當著滿府丫頭的麵打了大少奶奶一個結實的耳光,隻怕這回老夫人就算想圓場也圓不了了。
璞玉卻是連身形都未回,不過一個男人,璞玉心理哼道。
扶著冉紅的手,柔聲開口道:“還請三位姑娘帶路,莫要讓老夫人與眾位親戚久候了,到成了璞玉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