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過年(1 / 3)

冉紅見藍洛陽今天是要歇在墨梅園了,心理高興,笑道:“奴婢下去給奶奶、大少爺準備洗浴的水。”說完轉身就出了屋子。

一時間屋裏就隻剩下顏正陽與璞玉二人,璞玉轉身進了內室,也沒與顏正陽多話,隨手拿起榻上的一本書翻看起來。

顏正陽隨著璞玉身後進了屋子,瞧見璞玉看的專注,有些沒話找話的道:“你似乎挺愛看書的。”說罷便坐到了榻的另一側,中間隔著一個檀卷草紋束腰三彎腿小幾,上麵擺著個茶盤,顏正陽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喝。

璞玉斜斜的坐正了身子,見小幾上擺好了另一杯新倒的茶,還散著餘溫,輕笑道:“大少爺有什麼話請直說就是。”

對於璞玉的聰慧,顏正陽頗感意外,說來他自打混跡商場,不說喜怒不形於色,可也不會輕易就讓人看出了情緒去,這會卻不想一句話的開頭,竟讓這個聰慧的女人抓到了把柄。

與聰明人打交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實相告,顏正陽一口茶水下肚,眯著眼睛看了璞玉一眼,才道:“雪舞還被祖母關在她的院子裏,眼看著快過年了,我要你想辦法讓她回自己的院子。”

璞玉點了點頭,道:“好。”

顏正陽一怔,問道:“你不想問問我為何讓你這般做嗎?”

璞玉一臉疑惑的看著顏正陽道:“雪舞姨娘是大少爺的人,總關在祖母的院子自然不方便伺候大少爺,大少爺有這般的要求原就在情理之中,隻是怕老夫人怪罪,才讓璞玉出麵的,有什麼不對嗎?”

顏正陽一噎,璞玉這般隨意平常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他多麼需要女人似的,那種隨意,那種淡然,顏正陽突然就覺得心理不舒服起來,起身往外走,道:“你知道就好。”

等冉紅安排好了水來請的時候,屋裏就隻剩下璞玉一人,已拆了釵環了,見冉紅進來,忙問道:“洗澡水準備好了嗎?”

冉紅機械般的點了點頭,然後才道:“怎麼隻有奶奶一人,大少爺呢?”

璞玉不在意的道:“大少爺突然有事去書房了,你伺候我沐浴吧,折騰一天也累了。”

凡在北方過過冬天的人,大都知道圍爐煮茗,或吃涮羊肉,剝花生米,飲一壇烈酒的滋味。因為屋裏有地爐、暖炕這些取暖的方式,便不需要額外點了炭盆來,那屋裏已是溫暖如春了。

因此不管外麵是雪深幾尺,或風大若雷,躲在屋裏的兩三個月的生活,卻是一年之中最有勁的一段蟄居異境;老年人不必說,就是頂喜歡活動的小孩子們,總也是個個在懷戀的,待到大年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熱鬧的節期,京裏自有一番熱鬧可看。

但在南方,可又不同。這還是璞玉第一次在南方過新年,南方的地質豐腴而潤澤,所以舍得住熱氣,養得住植物;因而長江一帶,蘆花可以到冬至而不敗,紅葉亦有時候會保持三個月以上的生命。像錢塘江兩岸的烏桕樹,紅葉落後,還有雪白的桕子著在枝頭,一點一叢。草色頂多成了赭色,根邊總帶點綠意,非但野火燒不盡,就是寒風也吹不倒的。若遇到風和日暖的午後,你一個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則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不感到歲時的肅殺,而且還可以飽覺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裏的生氣;“若是冬天來了,春天也總馬上會來”的詩人的名句,隻有在江南的山野裏,最容易體會得到。

南方一帶河港交流,且又地瀕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氣裏時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時也會下著微雨,而這微雨寒村裏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種說不出的悠閑境界。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自然是南邊日暮的雪景;隻是如今的褚州的新年,難得迎來了一場雪景,又恰恰的趕到了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祭祖,顏家的男人們都在顏家供奉著祖宗牌位的屋子裏參加祭祖的儀式,而顏家的女人們則都在院子裏等著男人們祭祖完畢後開始的年夜宴。

祭祖的時候有很繁複的儀式,時間比較長,褚州雖然比京城的氣候要暖些,可是站在外頭的時間長了也會覺得寒意入體,更何況飛舞的雪花落到身上便化了,更讓人覺得冰寒無比。

女眷們隻能將各種大氅、昭君帽,還有手爐、暖爐的備著,可是長期嬌貴的身子還是抵不住這樣的寒風,隻是男人們不出來,別說是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就是顏老夫主也得頂著寒風在外麵凍著,更惶論是姑娘、媳婦們。

當然,女眷也也很難在幾個時辰裏都站立著不動,每到這時,她們就會三三兩兩的碰在一起說說話兒,一邊敘著家常裏短,一邊去去身上的寒意。

二夫人原就挨著大夫人站著,回身瞧了眼璞玉的裝扮,覷著大夫人笑道:“如今咱們這些人到是與大嫂比不了啊,單單是這麼一個兒媳婦,就把府裏的嬸子們都比下去了。”

大夫人雖說不問世事了些,可是到底還是能聽出好賴話的,知道二夫人這是看大兒媳婦穿的好了,心理不舒服,笑看著二夫人道:“她們小孩子家家的,正是花容月貌的時候,若是不歲數小的時候穿些,難不成要像你我這樣,就是想穿那樣豔的顏色也襯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