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的事實總是無法改變,不管別人怎麼慨歎,都抵不住時間的流逝,轉眼間就到了六月初七,隔天就是初八,顏家幾個少爺同日娶親的日子。
初七一大早,阮家,區家、朱家、溫家的嫁妝就都抬進了大房、二房、三房的院子,不隻是外麵的人在比,就是顏家的人也在比,大夫人隻是滿臉的笑意,並不在意,可是二夫人卻是暗暗的較著勁,看完了自家的嫁妝單子,又去大房的院子還有三房的院子都走了一圈,溫家就這麼一個閨女,自然什麼好的都給了閨女,包括達盛昌五成的股份都算作了嫁妝裏,單這一樣,二夫人的兩個媳婦就比不上。
二夫人心下不滿,可是這嫁妝是娘家的心意,她就算是不滿也沒處說去,回頭又到了大房瞧著大夫人的嫁妝單子,其實也不用瞧單子,單是阮家來鋪床的全福人,這會還是屋裏擺著阮家先抬進屋的家俱,隻要是能想到的,就沒有不擺上來了。
從房內使喚的家夥什:千工床、房前桌、紅櫥、床前櫥、衣架、春凳、馬桶、子孫桶、梳妝台等,到畫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是外房家夥。無一不是色色周全,且不是酸枝就是花梨的,隻陪送的家具就是自家的兩個媳婦不能比的。
乃至院中箱子裏的衣裳、首飾、被褥、擺件,以及巧奪天工的女紅用品,已經令人眼花繚亂了,二夫人越瞧臉色越難看,原本想著她這一天進門兩個媳婦,自該是數得上數的,而且兩媳婦的家勢都不薄,阮家雖說是做了多年的藥材生意,而且名望也高,可是她卻常聽說阮家人都喜散財得名聲,隻以為這家底是個空的,卻沒想到能拿得出這些好物件來,別說是區家跟朱家,就是溫家,也就有那五成的股份能將將抵得上,不然也被比下去了。
二夫人本來有心酸大夫人兩句,可這會兒卻怕被大夫人酸到她頭上,甩了帕子灰溜溜的走了。
“夫人,二夫人在院門口看了一會就走了。”大夫人跟前得用的婆子四喜家的是個眼睛尖的,她都盯了半天了,這會小聲在大夫人跟前說著。
阮家的人還在,大夫人麵上的笑容不變,眼裏的溫度亦不變,這些東西她原也不在乎,隻要孩子感情好,不是這些外物可比的,不過她心理也明白,阮家這番作派隻怕與自家疼姑娘有關係,同樣也是關著大兒媳婦的,大兒媳婦與二兒媳婦是親妯娌,雖說兩人關係好,沒有攀比心,可架不住那起子沒有眼色的把人往一塊比較,大兒媳婦的東西瞧著麵上不顯眼,可是真拿起來,卻是樣樣珍品,就單見那幾樣見麵禮,別說是二房的媳婦、三房的媳婦,就是阮家也拿不出來。
大夫人點了點頭,不在意的道:“一會阮家的人鋪完了你招待好了,我還得回頭去看看有什麼遺漏的。”
六月初八,宜嫁娶。
璞玉一大早上起來就被刺眼的眼光晃的直眯眼,顏正陽這兩天也是忙的腳不沾地,四個弟弟同時娶親,就是二房、三房不用他,外麵的生意還得他打理呢,總不能讓新郎官去幫著他打理生意吧,所以早出晚歸有的時候連璞玉都不知道他回沒回來。
其實璞玉心理更希望他住到外院去,隻是顏正陽似乎像是著了什麼磨一般,無論多晚,天天都要回來摟著她睡,直到如今璞玉似乎也習慣了身邊有了另一個的呼吸,說句有些矯情的話,若是哪天顏正陽回來的晚了,璞玉還覺得不適應呢。
冉紅和冉箱一人一邊掖了床幔,笑道:“奶奶快起吧,別的院子這會兒都忙起來了,大少爺走的時候說讓奶奶醒了直接去老夫人的院子,家裏今天會來不少的客人,讓您跟著老夫人一塊見見呢。”
璞玉早就得了老夫人和大夫人的話,因為四個少爺同時娶,雖然花轎進的門不一樣,可是這親戚卻都是差不多的,就連外麵應酬的人也差不多,要說人麵廣,還得數大房這邊,所以老夫人就坐陣大房,二房和三房的親人拜天地就由著他們自己去辦,老夫人管著大房這一頭。
璞玉點了點頭,今兒躲不得懶,也顧不得醒覺,坐起了身子,穿過鞋子就下了床,冉紅叫了碧荷來疊床,紅袖端了洗臉的水進來,趁著璞玉洗臉的當,冉紅拿好了衣服,待璞玉洗過了臉,便伺候著換上,又下去傳飯,冉霜接了手給璞玉梳了個反綰髻,輕爽利落,很得璞玉喜歡。
匆匆的吃了飯就去了顏老夫人的院子,大夫人也到了,笑著招著璞玉近前道:“快來看看,你祖母還沒吃完呢,你要是沒吃好,也跟著吃兩口,今兒家裏來的人多,忙亂,到時候你也吃不好飯,正陽走的時候特意交待的,別給你累著了。”一邊說著一邊又是滿眼的促狹,仔細瞧來兩人到不像婆媳,竟似母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