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正陽想著剛才他在璞玉身後看到的那一頁上正寫著夕陽照耀著波濤澎湃的海麵,海風激起狂瀾。海水被推到沙灘上,然後隨著後浪的湧起,悄悄隱沒在沙子裏,一浪複一浪。
顏正陽到是看過漲潮,可沒有這般細細的品味過,想了想,道:“你三哥到是也算是才華橫溢的。”
璞玉失笑,洛家的孩子,哪裏有差的。
點頭道:“我三哥的遊記裏不隻記錄裏各地的美食、風景,有的時候還會把當地的景色做成詩,或是對某個景觀寫成對子,當然了,也有一些對子或是詩句是早就有文人刻上去的,我三哥也就摘抄下來,然後統計到一本策子上,代表著他此行的收獲。”
顏正陽也覺得洛良驥這樣也算是有心,不過這些都是那些文人才子沒事玩的花樣,像他這種一腦門子生意的人,一聽到這些也隻有頭疼的份。
不過瞧著璞玉興致勃勃的樣子,顏正陽到是不忍心掃她的興了,道:“說來聽聽。”
璞玉到是沒多想,隻當是顏正陽感興趣,笑道:“好啊,豫章故郡,洪都新府你知道吧?”
顏正陽點頭,道:“知道,聽說那裏的山色很好,我有朋友經商走過那裏,說那裏的山巔似祥雲一般,帶著仙氣。”
璞玉雖然沒去過,不過也知道這定是以訛傳訛了,笑著搖頭道:“怕是你那位朋友聽差了吧,我三哥的遊記裏寫過豫章故郡的山以雄、奇、險、秀聞名於世,我三哥說那邊有一處叫做錦繡穀的地方,是相傳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很有名的僧侶名叫慧遠,平日常在山間采擷花卉、草藥,正好看到了那裏四時花開,猶如錦繡,下山以後就常與別人提及,因為那處山穀處於窩風處,平素到不常被人熟識,那僧侶便特意引人去看,路盤鬆頂上,穿雲破霧出。天風拂衣襟,縹緲一身輕。那些跟去的人,穿破層層阻礙,看到穀中千岩競秀,萬壑回縈;斷崖天成,石林挺秀,峭壁峰壑如雄獅長嘯,如猛虎躍澗,似捷猿攀登,似仙翁盤坐,栩栩如生。一路景色如錦繡畫卷,令人陶醉。這般美景自是美不勝收,因此便流傳下來。引得後人前來瞻仰,聽說後來還有文人專門寫了一副對子讚揚那裏呢。”
顏正陽難得聽到璞玉說這麼多的話,而且眉眼間還一副向往的樣子,心下暗自記了,輕笑著配合道:“你可曾記得。”
璞玉點了點頭,洛良驥與她說的,她都記下了,當時就想著自己即使沒有機會去要,可是有這些,至少也是個希望。
輕聲啟口道:“足下起祥雲,到此者應帶幾分仙氣;眼前無俗障,坐定後宜生一點禪心。”
顏正陽細細品來,笑道:“想來那個僧侶最後是在那裏坐化的吧。”
璞玉一愣,隨之反應過來,道:“我到是不曾想過,看來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難怪三哥常說男人跟女人看事情的角度往往是不一樣的。”
顏正陽到是對這個感興趣,道:“你三哥還與你說這些?”
璞玉點了點頭,道:“家裏大哥跟二哥與我差的多些,從小拿我當閨女一樣看著,到是三哥與我更像兄妹,所以我就時常愛粘著三哥,後來等我一點點大了,三哥就經常與我說一些外麵的事情,比如說三哥與我提起一件事,當我提出質疑的時候,三哥就會把他的想法也說出來,然後我們從不同的角度來剖析這件事,那會兒三哥就會說男人跟女人考慮事情的角度果然不一樣。”
微頓一下,璞玉有些懷念的笑道:“三哥說女人天生愛聊天,不管是與丫頭,婆子,或是親人,都有數不盡的話說,而男人天生就隻會“自言自語。”
男人往往是隱藏自己感情的孤獨者,他們不善於表達,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多是理智的去解決,很少有感情用事的時候,可是女人卻不是這樣的,有的時候同樣的事情,女人就會摻雜許多個人素。”
顏正陽有些好奇的看著璞玉道:“你跟你三哥是討論什麼問題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的?”
璞玉被顏正陽問的一下子就有些臉紅,不好意思道:“我讓三哥帶我出去玩,那會兒我爹娘對我管的很嚴,我就很少有出去的機會,當然,除了必要的場合,我是不會出門的,後來三哥瞧著我可憐,就偷偷的與角門的婆子商量好了,偷著把我帶出府,那一次還是我第一次獨自走出家門。”
顏正陽很是破壞興致的補充道:“還有你三哥。”
璞玉到是沒受影響,笑著點頭道:“恩,不過我三哥一向拿我沒辦法,到了外麵就是我的天下了。”
璞玉想著那是從小到大第一次,隻有自己的哥哥陪著自己出門,沒有丫頭,沒有小廝,也沒有護院,就兄妹二人,那真的是一次全新的嚐試,帶著新鮮與好奇,她在路上越走越興奮,平時多走兩步路都會嫌累的人,生生的逛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