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材家的到是沒見過,不過似乎聽老夫人原本說過,想了想,不確定的看著老夫人道:“若是老奴沒記錯的話,老夫人以前好像跟奴婢說過,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緝績,其人能泣珠。亦能織紗,稱為鮫綃紗。”
孫大娘一聽拍著手道:“想不到你還真知道,難怪咱們兩個老夫人一直就隻說你辦事穩妥,心思細膩,如今看來到真真是應了這話,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可不正是,就是大少奶奶跟前的丫頭也是這般說的,說是那紗叫做鮫綃紗,你是沒見到啊,陽光從紫雲中穿著淡黃紗浪進來,清脆的鳥聲在中間流囀,屋子的一切,便好似蒙在鮫鮹之中的那般波動,光怪陸離也不過如此了吧。”
大夫人到也知道這種東西,歎道:“南海出鮫綃紗,泉室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餘金,以為服,入水不濡。”
老夫人點頭道:“這東西別說是她們沒見著,就是我,也隻是年輕的時候聽著夫人們在一起說話有這麼一說,不過咱們家是商戶,這種東西不說貴賤,若說買,多了買不起,可一丈幾尺還是能買起的,隻是規置上卻是不許用的,而且我聽說這種東西原就稀有,而且隻在那一個地方有出產,早先就隻供應皇室還不夠分呢,等到後來,皇上陸續會給得寵的大臣家裏賞些,那些公侯府邸,簪纓之家到也能尋出幾匹來,其餘的我聽老大說,至少也要是兩品官以上才能偶然得些。”
話既然說到這了,大夫人心理一直有個疑惑,這會忍不住問出來道:“娘,媳婦一直心下疑惑,大兒媳婦的娘家,到底是做什麼的。”
微頓了一下,又道:“說起來,不怕娘笑話,咱們祈門雖然有些落敗,可在外人看來還是一門的榮耀,像大兒媳婦看的那般通透,而且還知道的那般多的真是不多見,而且中秋那天家宴,媳婦失禮也正是因為看到了大兒媳婦手裏的那把琴,那是我祈門之物,斷不會輕易轉送他人,就算是為家族謀福利,也不會送到一個小官的手裏,至少也是京裏的大官,因此媳婦暗中曾與老爺打聽過兒媳婦的娘家,隻是老爺也是不知,就是正陽那裏也沒說出個子醜來,如今孫大娘說到這鮫綃紗,媳婦雖然沒用過,可媳婦鬥膽,在娘家的時候,家裏人也偶得一匹,極為珍視,卻不敢逾越去用,便藏了起來,媳婦小的時候到也見過,那會也記得爹娘說過,這種東西,不是說誰家富貴以及便能用的,而是那些有封賞的王侯將相方能用到,雖然娘也說這兩年鬆泛了,可再鬆泛,媳婦想著至少也不會是嶽大人這麼一個知府能用的起的,不說嶽大人的清明,隻看嶽大人的府上,媳婦就算是沒去過,可嶽夫人與嶽姑娘也來過幾次,媳婦瞧著用度雖然好一些,可也沒過了度去。”
老夫人也是兩手一攤,搖頭道:“其實不瞞你,當初正陽的親事定的有些倉促,一是因為那會兒後院有那麼個女人在,我這心理實在是瞧不上,生怕哪一天這小子做下糊塗事來,到時候就算是想毀也晚了,再一個我也是有私心,咱們家一輩子商戶,雖說手裏有了些銀子,可到底比不得那些讀書的人家名旺高,咱們有的時候大把的往出撒銀子,還換不來一個好聽的聲名,若是子孫當中有做錯事的,馬上就會被別人傳出去說咱們商戶之家沒有規矩。”
歎了口氣,老夫人又道:“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咱們不能改了這大潮流,可總要想辦法讓以後的子孫更加有出息,就算是走不上士途,可在商上,也要頂下個仁商的帽子,哪怕是能牽個皇商的線也是好的。
也算是機緣巧合吧,我聽你二弟妹娘家的姐姐,也就是杜夫人提了這麼個事,說是嶽夫人給她娘家侄女說親,當時我就想著,不管這個孩子什麼樣,隻要是能過的去,我就一定把人領進咱們家門,不瞞你說,當時我瞧第一眼的時候,心理就認定了,這就是咱們顏家將來的掌舵人。”
大夫人到也沒什麼意外的,璞玉的氣度,還有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都讓人不可小視,別說老夫人的底線放的原本就不高,即便是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碰到璞玉這樣的,隻怕也會乖乖的領回來,放眼褚州,哪一位閨秀能有這般的神采氣韻。
大夫人讚道:“娘是慧眼識珠。”
老夫人笑了,道:“這話我愛聽,說起來,璞玉能進咱們家也算是咱們家的造化,不過你要問我她到底身世為何,我也真不知道,嶽夫人的娘家我也悄悄的打聽過,不過是個普通的官家,祖上也沒出過什麼厲害的人物,更沒有進京做過官的,要說養出璞玉這般的姑娘,也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大夫人眼睛裏滑過晶亮的光芒,手有些微微的攥緊,激動道:“老夫人是說咱們家沒準娶的是貴女。”
大夫人不愛管事,不代表大夫人不聰明。
老夫人笑的越發的真心,道:“你想想自打兩人成親,大孫媳婦吃的,用的,穿的,還有平時屋裏的擺件,再有那個來探望的老嬤嬤,撇去衣著打扮,隻說規矩行事,哪一樣不是出挑的,就是嶽夫人跟前的媽媽不也得覷著眼色行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