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不禁笑了,他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這句,於是耐心道:“這句不難,它的意思是,榛樹生長在高高的山坡上,苓草則生長在低濕的窪地裏。”
雲苓的眉間倏地一動,這便是她名字的意義。
她和雲榛正如這句詩中所講,她的姐姐就該受人矚目,而她就必須活在不見光的地方。
母親曾經告訴她,她出生之後,母親曾拜托別人去告知父親,然而父親並沒有露麵,隻叫人傳話送來一個名字。
即便如此,母親也是知足的。她時常對女兒說:你的名字是父親取的呢!
當初唯一令母親引以為傲的事,竟是如此諷刺。
原來,從一開始,她在父親心中不過是一株自生自滅的野草!
過往的一幕幕從她眼前閃過:代雲榛入宮,冷宮不聞不問重峪關前斷絕父女關係,火燒芳菲閣,甚至,殺人滅口!
拳頭刷的握了起來,麵紗下麵,她的唇角緊緊繃著。
“淩姑娘?”楊振看著雲苓。
雲苓被湧起的恨意包圍,她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淩姑娘,你怎麼了?”楊振不明所以,“淩姑娘?”
他一連喚了幾聲,她才的視線才慢慢有了距離感,卻說不出半句話。
孩子們也奇怪的看著他,他們覺得,淩姐姐一雙好看的眼睛現在看起來有些嚇人。
“淩姑娘?”楊振又喚了一聲,雲苓刷的一下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看著她這個樣子,楊振和孩子們都是一愣。他們一臉驚訝,眼睜睜看著她朝外麵衝了出去。
等楊振反應過來,雲苓早已消失在私塾外麵。
他想了想,還是追了出去。他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但他擔心她這樣會有危險的。
“淩姑娘!”他邊追邊喊,此時的他隻恨自己是個單薄的書生,跑了好遠才追上她,“淩姑娘,等等!”
他攔在她麵前,她才不得不停下,他急急的喘著,磕磕巴巴的問她,“出什麼事了嗎?”
雲苓不說話,她什麼都不想說。
他看著她淩厲的眼神,眼神一軟帶些自責,“可是我方才說錯了什麼嗎?”
她終於有了些反應,慢慢抬起頭,看著一臉緊張的楊振。
是她的反應太過激烈,驚到他了。
“若是我說錯了,還請淩姑娘千萬不要介意,我沒有惡意,從未想過冒犯姑娘!”
楊振誠懇道歉的樣子,讓雲苓於心不忍,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不關你的事。”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有氣無力。
楊振嚇了一跳,“淩姑娘你……你不會是病了吧?”
雲苓搖搖頭,她不想和他解釋什麼,也沒有精力和他解釋什麼,垂下眸子轉過了身。
“淩姑娘?”她反常的舉動令他擔心。
“我回去了。”她隻是告訴他一聲,抬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