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聽墨楚師兄今要和人比試,你們,能不能贏?”墨家分院內,一名不過十多歲的少年悄悄地對著年長的師兄問道。
略微年長的師兄輕笑一聲,道:“墨楚師兄你還不了解,他所做之物即便是巨子有時也是讚歎有加。勝過那遊學士子,又有何難?”
二人正話間,墨楚推門走了進來,一言不發,默默地走進屋子。
“墨楚師兄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輸給了那遊學士子?”看著墨楚魂不守舍的樣子,少年撓著頭對年長的人問道。
“休要胡言,那契劵上明明白白寫著墨楚師兄若輸,可是需要以命償之,現在墨楚師兄安然無恙,明定是贏了。”
“可墨楚師兄他……”
夜幕徐徐降臨,一名身形削瘦,約莫有五六十歲的男子步入墨家分院,分院中的人一看到來人,立即道:“拜見巨子。”
巨子靈焚手微微一擺,問道:“墨楚呢?”
少年道:“墨楚師兄自回來後在屋中已經一整了,我等送去的飯食一口也沒動。”
聽到少年的答複,靈焚徑直走向裏屋。
…………
兼愛非攻,尚賢尚同!
興下之大利,除下之大害。
勤生薄死,以赴下之危。
那個遊學士子的聲音在墨楚的腦海中縈繞不斷,勾連起師父平日裏對他講述墨家曆代先賢的故事。
墨家先賢們一個又一個,為了下大義,赴湯蹈火,死不旋踵。以往,墨楚也以為自己可以成為這樣的人,可今日,那個遊學士子的話語卻讓他明白,他不配!
為了區區利,以命做賭。為了區區事,以命償之。所作所為,都不是墨家先賢的風範……
頭一次,他認為自己錯了,錯的何其離譜!
屋門被推開,墨楚抬頭便看見靈焚走了進來,慌忙跪在地上。
靈焚久久不語,站在了一張畫像麵前,在香爐裏麵插了三支香,香火冉冉升起,那些亡故的墨家先賢似乎一個個順著香火,再度回到了陽世。
靈焚凝視著那張墨子的畫像,久久才道:“墨楚,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不將巨子之位傳給你麼?”
“論技藝,墨家之中無人可以壓你一籌,論學識,你未逢敵手。劍法格鬥,亦是我墨家中的佼佼者。”
“十年前,你不過十二歲,我將你從楚國故地撿回來,指墨為姓,以楚為名,授你技藝,傳你學識,教你練劍,從教你第一課起,我便知道你資聰穎,未來定是我墨家傳承的希望。”
“十年來,你亦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勤學苦練,墨家之中眾多墨者,無不對你心服口服。”
“我不傳你巨子之位,就是想磨一磨你那倨傲的性子,需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那些談論詩詞歌賦的遊學士子,我知道你素來瞧不上。可是,今日與你比試的遊學士子是此類人麼?”
“他的確沒有做過什麼農活,可他卻甘願親下農田勞作,如此士子,當與我墨家誌同道合。而你,卻設計引他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