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扶蘇知道,現在最要緊的其實並不是反駁,如果反駁,那隻會讓嬴政更加發怒,因為,這在嬴政看來,是頂撞,是嬴政誣陷了自己,反而會將自己更加置於不利的境地。
扶蘇當即將自己頭上的冠冕脫下來,擺放在地上,道:“父皇,兒臣知罪,還請父皇責罰。”
扶蘇這般回答倒是極大的出乎嬴政的預料,在嬴政的猜想中,扶蘇應該極力辯駁才對!可為何就將這些罪名認下來了呢?
“扶蘇,你此言何意?”
扶蘇跪在地上拜道:“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於公而言,父皇是功在千秋的始皇帝,兒臣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臣子,於私而言,父皇是兒臣的父親,不管於公還是於私,父皇所,都是對的。”
“故父皇如要兒臣自盡,兒臣即刻自盡在父皇麵前,但兒臣隻請父皇能夠明斷。”完,扶蘇便重重拜在地上。
扶蘇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這句君王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最早的出處是董仲舒的三綱五常,然後到了滿清,被宣揚到了婦孺皆知的地步。
扶蘇果斷的將其抄襲過來,這句話,對於嬴政來,應該是殺傷力極大的,自己這是完全將主動權交給了嬴政。
生殺予奪皆在嬴政的一念之間,扶蘇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是扶蘇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出路,隻有告訴嬴政,自己對他是完全沒威脅的,自己才可以打消他心中過的疑慮,然後慢慢圖謀。
聽完扶蘇的話,嬴政陷入了沉思,眼睛在扶蘇以及身旁的趙高身上來回飄忽不定,最後道:“扶蘇,抬起頭來。”
“告訴朕,你明明隻需要半個時辰就可以到這裏來見駕,為何花了兩個時辰?”嬴政一雙鷹眼盯著扶蘇,給了扶蘇莫大的心理壓力。
若是在以往,嬴政所展現出來的帝王的威勢的確讓扶蘇喘不過氣來,而如今,久經曆練的他心態已經變的十分沉穩,扶蘇道:“父皇,兒臣的的確確是半個時辰之前接到了父皇的命令,然後就立即趕到了宮中,中途沒有絲毫耽擱。”
嬴政眉頭一皺,立即就明白了過來,不過嬴政還是將這件事暫時按下,對扶蘇道:“扶蘇,朕罰你在家三月,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你可心服?”
“兒臣叩謝父皇。”扶蘇立即拜道。
待扶蘇走後,嬴政一雙眼睛盯著趙高,問道:“趙高,你可知離間家親情是何罪過?”
趙高立即跪地,對於扶蘇的處置方式趙高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本來,如果扶蘇辯解,依照嬴政的疑心,反倒會讓扶蘇處於不利的境地,可是扶蘇幹幹脆脆將所有罪名都承認了下來,反倒讓嬴政覺得,扶蘇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
趙高道:“陛下,奴婢隻是將民間的一些情況如實稟報給陛下,奴婢可從未想過離間陛下親情骨肉,奴婢對陛下可是赤膽忠心,還請陛下明鑒。”
“哦?”嬴政冷笑一聲,道:“是誰去喚扶蘇來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