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墨楚談論了半日有餘,扶蘇仍有些意猶未盡。
這半日之中,借墨楚之口,對於北方之地,扶蘇亦是有了一些重新的認識。
這邊地之苦寒可不是的,百姓在這邊疆可是困苦不堪,難怪嬴政幾次三番不是將刑徒不是發配到長城之地,就是塞到嶺南,桂林象郡之地。
這些地方,若有可能,根本不會有人去居住。可若是沒有人口充實,這些地方,遲早會被外族吞食。
扶蘇不禁有些佩服嬴政,雖嬴政的武功在帝王之中已經登峰造極,然其文治,亦是不差,懂得利用行政和軍伍的力量,充實邊境。
這等手段,在後世,不算稀奇,可是,卻是最卓有成效的手段。
隻不過,如此做法,有些不得人心,被強製遷徙到這些不毛之地的百姓,自然是心存怨望。
扶蘇心中亦是對此有著些許想法,隻是扶蘇知道,目前要實現的時機還不成熟。
隻要北方的胡人沒有遭受到重創,這邊地,不管發展的如何繁榮,都時刻威脅在胡饒兵鋒之下。
而增派兵力,對於國家財政又是一個極大的壓力,目前,維持三十萬秦軍在北地的消耗,已然是一個文數字。
故而,扶蘇亦是打算一勞永逸的解決邊患問題。
扶蘇亦是知道,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山東六國那些隱藏的餘孽是必反無疑,這個反叛的時機應該和前世之時差不多,就是在嬴政死後的幾個月內。
如果不能解決邊患問題,萬一胡人趁著扶蘇處理六國宵反叛之際,騰不出手來,一舉入侵。
那可真是腹背受敵!
故而,扶蘇打算借這次的機會,一舉對胡人造成重創,至少要讓胡人在未來七八年之內,都無法對邊地形成有效的進攻,才算成功。
攘外必先安內,這個決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算錯,但關鍵是,如何界定內外,這是一個需要慎重思考才能得出答案的問題。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當中,扶蘇每日加緊操練士卒,馬換人不換,對士卒的操練嚴苛到了極點。
不少士卒因為長時間騎在馬上,大腿內側都被磨破了皮,鮮血溢出。
不過,對於這一點,士卒卻是不敢生出什麼怨言,因為,令士卒佩服的是扶蘇這一個月來,亦是和他們一起操練。
且這一個月夥食之豐盛,令人難以想象,有著許多以往都吃不到的美味佳肴,而這就要歸功於扶蘇的緣故了。
以往對於肉食的處置,無非是蒸、煮,且難得一見,而扶蘇首先卻是命人造了幾十口又大又黑的大鐵鍋,隨後,在這一個月裏,對於菜肴的烹飪的花樣,亦是層出不窮。
倘若不是有著嚴苛的訓練,這樣的日子對於他們來,簡直就是賽過神仙了!
而隨著一個月的苦練,新軍和蒙家軍也終於磨合的有些樣子了!
以新軍為骨幹,扶蘇亦是可以做到對蒙家軍如臂使指的程度,新軍與蒙家軍,因為這一個月的苦練,關係亦是增進了不少。
雖然比起資曆,新軍是差了一大截,可軍中素來是實力為尊,隻有實力過硬之人,才能從戰場上存活下來。
而混編在新軍之中,本就有一些長水鄉的胡人,但蒙家軍並未因此對這些人產生歧視,反倒是認真向其請教一些在馬背上的動作要領,以及如何照料馬匹等知識。
這一日,扶蘇正領著士卒進行操練,蒙拓卻是來到扶蘇麵前,臉上已然不再有剛開始的輕縱驕狂之色。
一月的時間,蒙拓亦是對扶蘇的態度幾度改觀,曾經,蒙拓亦是想過,為何英布這樣的人願意任扶蘇這樣一個公子差遣?
須知扶蘇雖是大秦的公子,可卻並非是太子,而始皇帝足足有著二十多個兒子,扶蘇的聲望的確很高,可並非扶蘇就是穩如泰山。
起碼蒙拓以為,扶蘇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聲勢,和蒙家的支持分不開。
可是,後來,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蒙拓對扶蘇的感官亦是幾度改變,就比如,最開始之時,蒙拓看到扶蘇和士卒同食同衣,亦是心中感到些許輕蔑,認為扶蘇不過是在拉攏人心,作秀而已。
可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扶蘇卻仍舊和士卒同甘共苦,這或許仍是在拉攏人心,可卻早已超脫了作秀的範疇。。
沒聽過,哪個作秀,到了如此自虐的程度,扶蘇對於自己的要求,比他對士卒的要求,可是高上許多。
而對於觸犯軍法之士卒,扶蘇處置起來亦是公允,不論是新軍還是蒙家軍,俱是一視同仁,按照軍法處置,無半分偏袒之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