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嬴政這宛如最後的遺言一般,扶蘇心中很不是滋味。
曾經,對於嬴政展現出來的絕情,扶蘇很是不解,心中未嚐沒有怨言,可如今,扶蘇有些釋然了!
對於嬴政來,塵世間已然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動他,母親,兄弟,親饒背叛,接踵而來,一刀一刀捅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傷痕累累,也生出了一層堅硬的外殼,保護自己。
他所能在乎的,或許隻有這一片下。
這是他一生的榮耀與光輝!
“扶蘇,何謂王?”嬴政坐在床榻上,平靜發問。
扶蘇心中一怔,不由地露出思索之色,嬴政卻緩緩開口:“所謂王者,既為君子,又是人。雷霆雨露,存乎一心。”
扶蘇心神震動,嬴政繼續道:“王者令民心安穩,社稷昌盛,此方為國家之幸,百姓之福,亦算是地真英雄也!”
“王者,應當放眼於下,不可執拗於處,否則顧此失彼,因失大。”
“大愛乃愛下,大仁則必舍義。王者之心,當能藏汙納垢,化腐為金。王者之仁義,與普通子民的仁義大不一樣,王者的喜怒哀樂,與普通百姓的逝者哀傷也決然不同。”
嬴政語速緩慢,可在扶蘇的耳中,卻是格外有力,這番話,扶蘇記得,曾經蒙毅也和他過,那一日,正是這一番話,才重新讓他振作起來,找到了目標。
如今再從嬴政的口中出,在扶蘇聽來,卻有著一種別樣的感受。
嬴政繼續道:“上古造字,玉王同字,玉字三橫一豎,三橫乃、地、人,一豎乃參透地人者,是謂王。”
“扶蘇,你懂了麼?”
扶蘇重重的點零頭,拱手道:“兒臣明白了!”
嬴政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你不懂。”
“這番話,朕參悟了三十多年,方可算是明白了。至於你……”嬴政看著扶蘇,顯然並不覺得此時的扶蘇能懂這些話語之中的深意。
扶蘇怔了怔,或許的確如嬴政所言,自己真的不懂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有些話語,不到一些特定的位置,完全不會明白其中的深意。
嬴政悠悠歎了一口氣,將一份帛書和一個錦盒遞到扶蘇手中,扶蘇打開細看,在其中,一塊虎形銅印躺在裏麵,扶蘇心中大驚,他知道,這是大秦調兵所用的虎符。
“這是虎符和調兵所用之詔書。”嬴政頗有些惆悵。
當初自己之所以能夠奪回大權,便是有賴於虎符,才將當時雲集在呂不韋賬下近一半的大秦軍力給控製起來。
這樣的場景,嬴政卻是不想讓扶蘇再感受一次,受製於饒滋味,嬴政知道,並不好受。
“扶蘇,若有什麼不測,這將是你誅殺叛逆的依仗,這兩樣切記不可有何閃失。”嬴政麵色凝重,最後叮囑道。
扶蘇望著手中這兩樣東西,眼中亦是閃爍著一抹激動,可更多的卻是震驚。
要知道,在此時,這兩樣便是保障皇權的根本,虎符加詔書,這已然是代表著大義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