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三十七年六月下旬,平原津。
自那日從樓船下來之後,嬴政一行浩浩蕩蕩在陸地上緩緩行進,終於來到了這個時代黃河的渡口--平原津。
或許來,這個時候用黃河這個詞並不恰當,應該叫做大河,這裏的水質亦不是後世見到的那般泥濘和渾濁。
據後世從黃河裏打一桶水上來,可能會沉澱下半桶的泥沙,而在這個時代,黃河仍是清澈見底,它仍是華夏的母親河,哺育著無數炎黃子孫。
而平原津,就是這時黃河上的一個重要渡口。
“殿下,這裏真是一塊好去處啊!”韓信觀察著周圍的地勢,神色之中頗有一些興奮之意。
“哦?”扶蘇亦是來了興致,道:“看。”
這一路上,扶蘇已然發覺韓信話語不多,可是,對於山川地勢,卻異常的敏銳,許多地方,韓信不過隨他走上一遭,便清晰無誤的將地形記在腦子裏。
並且,還會根據地形假設雙方兵力,然後進行推演,預知戰場的情形如何。
扶蘇真想將韓信的腦袋打開來看一看,這究竟是什麼做的,對於軍事,竟是有著如此高的資。
“平原津乃是故齊西部的關口要塞,若能占據這裏,應對齊國將占據有利態勢,接下來橫掃齊國全境,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而且,此處修建馳道,乃是大秦與齊地溝通的要塞之地,從這裏,可直接殺奔臨淄……”
韓信話語滔滔,似乎隻有在談到這些的時候,韓信才會顯得格外的自信,不會如同平常一般,沉默寡言,隻知道低頭想著自己的事情。
扶蘇饒有趣味的聽著韓信的講述,起來,這一路走來,他倒不如是和韓信學了一路,的確是受益匪淺。
這時,高寵忽然來到扶蘇身邊,臉上有些不安的神色,低聲道:“殿下,陛下病重。”
僅是幾個字,便令扶蘇麵色為之一變,扶蘇迅速平複心緒,讓自己鎮定下來,旋即朝韓信拱了拱手,便隨著高寵前往嬴政所在的車駕之處。
怎麼會這樣?
扶蘇百思不得其解,在扶蘇看來,這些時日,嬴政的病情實際上已經大體穩定。
一方麵是扶蘇對於嬴政膳食的關注以及太醫對於嬴政身體的治療,而另一方麵,嬴政的政務實際上已經大大減少,許多都是扶蘇代為處置。
故而,嬴政的身體狀況在扶蘇想來,回到鹹陽之前,不應該出現什麼變化,可卻是在這裏,突然加重。
實際上,按照行程來,要回到鹹陽,不過是三四個月時間的事,這亦是嬴政和朝臣早已計算好的,秦始皇三十七年正月(三十六年十月)出發,到三十七年九月回到鹹陽,行程差不多一年左右。
按捺下心中的不解,扶蘇來到了嬴政的車駕麵前。
與扶蘇同來的還有左丞相李斯,上卿蒙毅。顯然,在嬴政病重的第一時間,李斯和蒙毅便已然得到的消息。扶蘇與蒙毅對視了一眼,皆是未從對方的眼中知道一些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