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凝望著酈食其,酈食其垂下了頭顱,可感受到扶蘇的目光,酈食其心中也不由的在打鼓。
他雖然隻是高陽的一個門吏,可是,對於下大勢,酈食其卻有著自己的了解和判斷。
這是一個縱橫家的必備條件。
連下大勢都不能洞悉,如何能為主君謀劃利益?又如何抓住時代的脈搏,勸服別國君主聽從自己的意見?
是故,對於扶蘇,酈食其也有著一定的了解。
他清楚的知道扶蘇在繼位之前大致做了哪些事情,也明白,扶蘇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蒙騙之人。
隻不過,縱橫之術酈食其一直未曾向外展露,一直以來,酈食其出現在世人眼中,皆是儒服儒冠,和縱橫之術八竿子打不著。
也就家中一些親信仆人才知道他對於縱橫之術有著研究,這也就是他之前以儒學為推脫的理由。
在儒學上的造詣,酈食其心知肚明,自己八輩子都幹不過朝廷裏的那些博士。
要知道,博士這個職位就是始皇帝專門為儒生設立的,在朝中也算是一股不的勢力。
自然,能獲得博士職位,且在裏麵混跡之人,這儒學精通程度,自是沒話可。
扶蘇一言不發,大殿沉悶的氣氛壓在酈食其的心頭,漸漸的,酈食其心頭開始有些發毛。
即便是他學習的乃是縱橫之術,可若是扶蘇不開口,他哪裏知道扶蘇目的何在?更別提借此勸,發揮自己的能力了。
瞧著酈食其這副樣子,扶蘇輕笑了兩聲,道:“先生,若是儒學方麵,寡人相信先生的確不如朝中那些博士……”
“隻不過……”
“先生精研學問隻怕並非儒學,而是其他吧?”扶蘇看向酈食其目光陡然變的淩厲。
若非酈食其有著這般大才,扶蘇還真不會有如此耐心在此和他糾纏,隻不過為了心中大計緣故,方才一再忍讓。
可若是酈食其不識抬舉,那扶蘇可還未必真的用他酈食其,畢竟,這下間的豪傑壯士何其多也?!!
難道非得在他酈食其一顆樹上吊死?
感受到大殿內的溫度驟然降低了幾度,酈食其心中也是一顫,扶蘇登臨君位,也就是最初一段時間並未掌握實權,剩下的時間,秦國的軍政兩屆,幾乎皆是以扶蘇馬首是瞻。
至少,明麵上的統一,扶蘇做到了!
由此扶蘇動用權柄也是越發得心應手,自然,不由自主的養成了一股君王的威勢。這樣的威勢看不見,摸不著,但並不代表不存在,此時的酈食其就深切的感受到了。
察覺到扶蘇話語之中的變化,酈食其頓時明白,現如今他不得不選,靠向扶蘇這一側,自然一切無憂,可若是倒向別處,扶蘇絕不允許。
“王上果然有生而知之之能,老朽心中深感佩服。”酈食其立即做出了選擇。
當初自己暗自揣摩縱橫之術,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貨賣帝王家麼?
這是戰國士子的常態,伴隨著時局的發展,朝為田舍郎,暮登子堂已然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