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蘇如漫醒過來的時候,果然沒看到許木深,心中隱隱有些失落,她側過身子,伸手撫著往日裏許木深睡覺的地方,“木深”她真的,真的舍不得。
賴床了好久,直到傭人已經來喊她吃早餐,蘇如漫才懨懨地去洗漱了一番,往樓下去。
傭人麵麵相覷地看著蘇如漫到餐廳裏用餐,這麼多天了,這還是第一次哎,蘇如漫一直都是將早餐端入房間的,何況她今天吃得那麼少,還滿腹心事的樣子。
下午,蘇如漫便在花園的亭子裏看書,天氣有些熱了,她什麼都看不進去,索性躺在躺椅上,將書本一翻,鋪蓋在臉上假寐。
傭人說許木深來了的時候,蘇如漫一怔,臉上的書隨著她起來的動作就那麼掉了下去。
“嚐嚐看,才出爐的蛋糕,你最喜歡吃的”他走了過來,像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拿出一個小蛋糕。
蘇如漫眼前一亮,那是一家老字號蛋糕店了,以前她很喜歡吃。
許木深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薄唇揚起了一絲笑意,彎腰將地上的書撿了起來,隻見他眉峰蹙了蹙,“漫漫,以後不準看這本書”霸道的聲音讓蘇如漫一愣。
其實她實在是找不到其他書了,才勉強看看,《羅密歐與朱麗葉》。
見他不高興,她連忙說道“好好好,不看就是了”。
相視一笑,許木深瞟了一眼書本便隨手扔在一邊“他們的結局不好,傷感,不要看”。
蘇如漫點了點頭“你特意去買的?”吃著蛋糕,明知故問,嗯,不錯,味道還是那個味道,他還記得,重生以後,她都沒想過了。
許木深寵溺一笑“為你買的”他伸手將蘇如漫嘴角處的一點蛋糕殘渣拂去,修長的手指卻總是戀戀不舍沒有移開。
許木深的手保養得很好,他常說一個醫生,若是這雙手沒有了,便是一個廢材,偏白一點的膚色,指腹一點繭子都沒有,盡管被他這樣摸著有數次了,每一次蘇如漫還是會有些心動過速的感覺,有點癢癢的,“木深”她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許木深若無其事地移開手指,好似剛剛他的愣神根本沒發生過,蘇如漫臉頰上也熱了幾分,連忙低頭去吃蛋糕。
“漫漫,我給咱們的孩子起了個名字,若是女孩,便叫如漫,若是男孩,便叫擎深”
蘇如漫手一頓,手中的蛋糕就那麼滑落了下來,掉在地上,甚至發出了一點輕微碰撞的聲音。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每當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每當想起那個被許木深親手殺死的孩子,蘇如漫都有一種巨大的悲痛。
她強迫著自己不去想,強迫著自己忘記,許木深選擇此刻提起來,就好像陳年的傷疤被人揭開一般,這些天他們的相處就像一個巨大的笑話,控訴著她不是一個好媽媽。
接連著揭開的,還有許木深母親許霜言的死,那慘痛的一切,蘇如漫突然看向許木深,她真的真的好想好想現在就告訴他,一切都錯了,他母親的死不是那麼簡單。
可話來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她想,她還是愛他的,甚至超過了愛自己,她並不想說出這一切來傷害他,來痛快自己。
“所以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兩個名字的麼?”蘇如漫的話很僵硬,卻有一種竭力隱藏的悲傷。
許木深突然不敢再去看那張很陌生越來越蒼白的臉,他轉過身,身側的手掌被他緊緊地握著,指甲像是要在掌心穿通一個洞一般,斃了眼睛又睜開,出口的話甚至帶著一絲冷酷。
“阿澤把李玲玉帶走了,我想讓他放過她,昨晚我已經跟他見過麵,沒有結果,若是你去說,可能容易一些”
一口氣說完,許木深感覺自己心口的位置破了一個洞,很痛很痛,痛到麻木,痛到在他說完話後已經死去。
蘇如漫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臉色瞬間煞白一片,眼前許木深的背影有些模糊,她得盡力拽著自己的衣服才能勉強撐下去。
“你覺得,我會救她麼?”冷冷一笑,蘇如漫開口異常冰冷,幾乎是一字一頓。
“漫漫,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找的玲玉,我很對不起她”手握得越來越緊,許木深依舊沒有轉過身去,可他的臉色卻比蘇如漫好不了許多。
“哈哈哈哈”如果此刻她能出聲,蘇如漫一定會仰天大笑。
你明白什麼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麼?你明白那種從天堂掉入地獄的感覺麼?你想過前一秒你還感覺那麼那麼的幸福,可是後一秒便被這個製造幸福的人親手摧毀幸福的感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