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聶勳都跟你說了什麼？”洛父對洛亦歡擺擺手，示意她過來。
洛亦歡走過去，坐到了床邊，“恩……他也沒說別的，不過他說什麼欠我的，我覺得很奇怪啊！爸，我們之前認識他嗎？”
“他不是你同學嗎？”洛父避開了她的視線，“以前我去學校接你的時候，不是常常都能見到他？”
“可是……那他欠我什麼？”洛亦歡仔細的想了想，“上學的時候他家庭就屬於比較富裕的那種，咱家一直都很普通，他也沒跟我借過什麼東西。”
怎麼就忽然說欠自己的了？
“你就別想了！”洛父趕緊打斷她，“反正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你就別糾結細節了，沒準他隻是隨口說說。”
洛亦歡點點頭，“恩！爸，那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我去辦出院？”
洛父立刻說，“好，快點給我辦出院吧！這醫院我算是住夠了！”
“恩，我現在就去！”
沈連圖伸出一隻胳膊擋住她，“笨，你現在就去，有錢嗎？”
“……”
“把單子給我，我去吧。”沈連圖伸出手，“給我。”
……
沈連圖拿著一遝住院部的單子下了樓，因為交款的地方在一樓，所以沈連圖是可以看到後麵停車場的。
他無意的掃了一眼，居然看到了沈以琛的車！
因為黑色賓利在帝城本來就沒幾個人開的，所以他一眼就能注意到。
大哥來醫院了？
沈連圖拿出手機來，撥通了沈以琛的手機。
他怕大哥是不是忽然出了什麼事。
“喂？”沈以琛接起來，那聲音似乎有些微顫。
這讓沈連圖更加擔心了。
“大哥，你在哪裏呢？”
“我……我在外麵啊！”沈以琛猶豫了一下，開口，“怎麼了？你打電話有事？”
在外麵？
沈連圖看了眼他的車，“那你沒開車走嗎？”
“開著呢啊，當然開著車了！”沈以琛的語氣有些慌亂，“還有別的事情嗎？我這邊忙，我先不跟你說了！”
沈連圖還沒等說點什麼，他就先掛斷了電話。
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太對勁。
等他交完了錢，沈連圖有特意出去看了眼那輛車，確信那是大哥的。
他抬頭看了眼醫院的大樓。
“大哥來醫院，為什麼還要騙我呢？”
……
“沈先生，患者現在大出血，可能有生命危險！”
醫生緊急的拿出了一個文件遞給沈以琛，“請您簽署一下文件。”
沈以琛伸手拿文件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有多少可能會……”
“還在搶救，我們會盡力的！”醫生歎了口氣，“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看，就算是救活了，這以後再生育的問題……也就難了。”
“什麼意思？”沈以琛錯愕。
“依照現在來說，這子/宮怕是保不住了！現在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醫生看他簽署完了協議，就趕緊拿了過去，再次走進急救室。
燈還依舊亮著，沈以琛看著那紅色，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在蔓延。
“大哥？”
身後，忽然傳來了沈連圖的聲音。
沈以琛一僵，慢慢的轉過身。
“你怎麼來急救室門前？”沈連圖挑眉，“大哥，你……有朋友在裏麵？”
沈以琛抿了抿幹澀的薄唇，“是……夏語心。”
“夏語心？”沈連圖瞪大了眼睛，“你們該不會是……要人流吧？”
“是我逼她的。”沈以琛此時已經有些頭腦放空了，“連圖……這件事不要跟爸媽說……”
“我不說，可是你們這事不是要鬧大吧？”沈連圖看了一眼急救室的紅燈，“她該不會要死了吧？”
“不可能！”沈以琛忽然抬起頭，“不會的！夏語心那麼聰明的女人，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死了？”
“……”
沈以琛搖頭，有些麻木，“連圖，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如果她死了，我會處理的。”
沈連圖上前一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大哥，你想要徹底掩埋這件事？這是犯法的！”
“依照我們沈家的實力，夠掩蓋這件事了……等一切都過去了，就沒事了……”
“大哥……你還是麵對吧！”
“我不能！”沈以琛忽然一把揮開他，“你就希望我和夏語心一直糾纏著，然後你好跟歡歡在一起是不是？連圖，你是我親弟弟！”
沈連圖皺眉，“我就因為是你親弟弟，才會勸你這件事！你知不知道法律麵前，不容你這樣的！這件事爸要是知道了，他肯定會直接把你送進去的！”
父親一直都是個特別剛正不阿的人，絕對不會容忍。
“所以不能告訴他！”沈以琛攥緊了沈連圖的胳膊，“連圖，她要是死了，這件事不能說！千萬不能說！你不會想要讓我坐牢吧？”
“……”
“說啊！你不會吧！”沈以琛繼續攥緊，“連圖，我是你親哥啊！你失蹤的時候，可是我瘋了一樣的把你找回來的！”
沈連圖無奈的歎氣，“大哥，我當然不會把你供出來了！這件事，你自己處理吧。”
“恩，你就當沒看見我！”
“……”
沈以琛鬆開他的手，繼續站在急救室的門口。
這是沈連圖極少看到他慌了。
大哥……其實對夏語心還是有些情愫在的吧？不然怎麼會這樣……
他一直是個遇事不會慌亂的人……
……
沈以琛在急救室的門口等了快一個小時，終於醫生又出來了。
她摘掉口罩，額頭上全是汗珠。
“沈先生，命保住了！”
那一刻，沈以琛是真的鬆了一口氣，“那其他的呢？她的……生育能力……”
“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因為子/宮已經出現穿孔情況，我們隻好緊急的將子/宮摘除。”
摘除了……
“那還能有機會嗎……”
“沈先生，這個真的不可能了。”醫生搖搖頭，惋惜的歎氣，“等下好好勸勸病人吧！現在麻藥勁還沒有過，她還在昏迷狀態。”
“……”
醫生看他這個樣子，隻好搖搖頭離開。
不一會，夏語心被護士從急救室裏推了出來。
她的小臉上完全沒有血色，手背上還有針，嘴上帶著氧氣罩。
“沈先生，有事嗎？”
“有事，過來一下。”沈以琛拽著夏語心的主治醫生就到了一旁。
還把主治醫生給嚇了一跳。
“沈先生，有事嗎……”
“那個……你能不能別把她切除子/宮的事情告訴病患？”
沈以琛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似乎也有些覺得為難。
主治醫生錯愕，“不告訴？這事瞞不了多久啊！切除子/宮以後就不會有月事了。”
“那也不要說。”沈以琛蹙了蹙濃眉，“我怕她一時接受不了，我慢慢跟她講！”
醫生想了想，“也好！這畢竟是女孩子一輩子的事情。”
沈以琛點點頭，再三確認後才敢去病房看夏語心。
她還沒有醒，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裏。
出了這次的醫療事故，真的不是他預料中的。
本來沈以琛是想著孩子流掉了以後，自己和她就可以一刀兩斷了，到時候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可是現在……她卻不能再生育了！
“叩叩--”
正當他出神想著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有人敲了幾下。
沈以琛轉身，是沈連圖。
“大哥，夏語心怎麼樣啊？”
“沒死。”沈以琛看了一眼床上的夏語心，“就是不能生育了，摘除了子/宮。”
“啊？”沈連圖錯愕，“那還不如死了呢。”
“……”
“那你準備怎麼跟她說啊！這夏語心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沈連圖可是見識過夏語心耍潑。
沈以琛很沉重的繃著臉，頎長的身子站在病房的窗子前，“等她醒了再說。”
“大哥，你該不會還想跟洛亦歡在一起吧？”沈連圖看著他，“大哥，洛亦歡已經不喜歡你了！”
“如果沒有你的話，怎麼可能？”
“……”
沈以琛揚揚手，“我現在不想說這個事情，等我先處理了夏語心這裏吧。”
他剛說完，床上的夏語心忽然動了動。
沈連圖看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適合自己繼續在這裏，就轉身離開了。
沈以琛走到病床邊，微微俯下身。
夏語心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
當碰到了繃帶的時候，她錯愕了一下。
“這……”
“你做了個小手術……”沈以琛有些艱難的開口。
“不可能！”夏語心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一把扯開自己身上的被子。
那種下腹部的空洞感，瞞不了她……
“夏語心，你聽我說。”
“說啊，你說！”夏語心看著他，雙眼殷殷的望過去，讓沈以琛想要說謊，都開不了口。
他掩了掩麵，“我說了你別激動。”
夏語心沒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你……因為出現了大出血，所以……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你說什麼？”
“對不起。”
“對不起？！”夏語心瞪大了眼睛，“沈以琛！這個時候你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她瘋了一樣的拿著枕頭扔向他，沈以琛也隻好躲著。
“你剛手術完，別拉到傷口！”
“我什麼都沒有了，還怕這個嗎？沈以琛！我什麼都沒有了！”夏語心扔完了以後，又忽然崩潰的大哭起來，“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沈以琛，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我愛你難道也不行嗎？我隻是想對你好，想留在你身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沈以琛抿了抿薄唇，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腕，“夏語心，我逼你的時候，是我鬼迷心竅了，我錯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