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終南雪落銜雙影(1 / 2)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終,一劍恩仇。天要生我劍無憂,世人永世難無憂。

雪未止,風霜如刀,大地如砧板無情,人似雪上魂,飄零葬黃泉。冰漸長(ZHANG),寒徹如骨,穹蒼似牢籠涼薄,人似雪上鬼,奈何橋前又怎奈何?很難想象在終南極寒之地居然有人的身影,一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寂靜,愈發清晰。

隻見不遠處,一老一少穿雪而來,騰風而起,雪已濺數十丈遠。老者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單薄青衫披身,身背兩把劍,黃藍劍柄交相輝映,粗布相裹,可謂老當益壯。一身輕功練得爐火純青,不覺,便已遠去數百米。

少年十四、五歲模樣,意氣風發,一身白裘襲身,顯得儒雅有致。腰間白玉,溫潤光滑,晶瑩剔透,劍下麒麟圖盤踞其中,栩栩如生,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非凡之物。細看之下,少年如雪的肌膚,憂鬱中堅定的黑色眸子,美的近乎邪性的臉龐,雜糅在一起令人甘心神往、迷亂。奇怪的是,少年明明麵容清俊,渾身卻散發著冰冷的漠然,和目空一切的孤寂,仿佛隱藏了太多太多心事?

少年望著老者遠去的背影,看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眼神略過些許迷茫和不甘,騰空一躍,身似飛猿清靈俊逸,消失在連綿雪漠中。

“師傅,你等等我,我都快累死了”,少年疲憊的放緩腳步。

老者迎風而止,如蜻蜓點水般懸立在三米高的枯枝上,自然灑脫,一臉不耐煩道:“你個臭小子,拜師十二載,真是個不爭氣的王八蛋。虧你還姓劍,名無憂,我看你是無臉無心無肺無皮,天底下最廢材的家夥,還不如個小混混。為師親傳的劍法,現在使的一塌糊塗,貓狗不像,世人知道我有你這號玩世不恭的徒弟,我都沒臉見老祖宗了。”

劍無憂氣的鼻青臉腫,撅起嘴道:“你個老家夥,劍法天天就老三樣,花拳繡腿,三四五六腳貓劍法,一點氣勢都沒有,還來這種要命的地方,黃泉路上我可不陪你”。

“你懂個屁,我可真是恨鐵不成鋼?”老者連哼幾聲,搭也不搭理劍無憂。自顧自已的從青衫懷中緩緩掏出一個羊皮卷軸,隻見卷軸通體泛黃,布滿血跡,做工古樸,一陣淡淡清香撲麵而來,讓人著迷。看物件有些年代,伴隨著卷軸緩緩展開,逍遙堂幾個大字映入眼簾,下方黃黑相間的條紋分布雜亂,粗細分明,延伸到四周,像一幅水墨山水畫,有山水的意境,透露著寂靜與安寧。遠看山水中蘊藏麒麟與老虎結合體的怪物,似遊非遊,似站非站,透露著凶光。正下方出現幾個古老的文字,像螞蟻靜靜躺著,讓人浮想聯翩,神秘好奇,不知此“畫”出自於何人之手。

劍無憂一臉驚愕:“逍遙堂?這是地圖?”摳著腦門子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想湊近點細看,老者一個巴掌就拂了過來。

“你個臭小子,去、去、去,傷了寶貝,我可跟你沒完”,一副如若珍寶的模樣。

劍無憂聽見寶貝,馬上見錢眼開的神情就露了出來,眼珠子一轉,心想“這個老家夥,好東西都藏著,怪不得…”,心裏想起花花腸子。

細細一想,又覺不對勁,“師傅自小教我飽讀詩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謀略兵家,鬼怪陸離、江湖傳聞無不信手拈來,唯獨逍遙堂聞所未聞,難道是什麼驚世寶藏”,陷入一陣幻想中。

老者見劍無憂一臉邪笑和木然,捋了捋寒風中花白的胡須,沉思片刻,也罷,為師今天就和你講個故事吧?

“三十年前,為師在天風山遊學求藝時,在深山老林中偶遇一得道高人,號酒顛老道。此人乃世間奇人,性格奇-怪,一身武藝聞所未聞,瘋瘋癲癲,總愛說些人聽不懂的話。長相奇特,鼻高如山,眼低如穀,頭發亂七八糟,不修邊幅,嗜酒如命,縱使天昏地暗也難以影響他的酒興。年輕時,為師四方遊曆,也曾遇見過一些罕見迷離的奇人、奇事,聽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一路求學中,武藝見長,更是靠著一身本領在許多地方留下了,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匡正義的故事。”

劍無憂傻傻看看老者吹牛,越聽越有興致。

“為師年輕時也是妥妥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美男子,英氣勃發,愛酒如命,豪飲起來更是喝他個三天三夜不打盹。為師與酒顛老道因酒結緣,一壺酒,同慰孤獨,大戰三百回合不落下風,二人以酒為道,以武會友,談天論地,無話不談。偶一日酒顛老道便將在尋找“逍遙堂”地圖的事情告訴了我,閑來之時他便會給我講講“逍遙堂”的故事”。

起初為師不以為意,隻是權當坊間傳聞聽聽,博個樂子,圖個開心。直至六年前為師重遊天風山,想尋酒顛老道敘敘舊,把酒言歡,切磋武藝、不想日換星移,早已物是人非,難免失落,便對月飲酒獨醉,悵然思故人。夜半時分,遇一花斑蟒蛇突襲,驚嚇之餘,趁著酒興連刺三十餘劍將蟒蛇殺死,身疲力竭,便酩酊睡到天亮。醒來時,發現花斑蟒蛇十幾米長,獠牙鋒利,身體彎曲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十分滲人。臨走之際發現蟒蛇腹部膨脹嚴重,似有異物,便好奇拔劍開膛,如此意外得到“逍遙堂”地圖,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酒顛老道苦苦尋找的地圖被我機緣所得,大概這便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