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至冀州府的官道兒上,兩匹高大壯碩的紅棕大馬一前一後的奔馳著。四蹄翻騰,鬃毛飛揚,畫麵壯美的,像一副激昂的駿馬圖。
馬背上是兩個成年男子,麵容嚴肅略顯老成的是魏皇第九子,端王褚詣,另一個麵容比他稚嫩一些、也開朗一些的,是褚詣的貼身侍衛白皓。
此次,他們出現在這條官道兒上,是褚詣奉他父皇魏皇的旨意,出訪冀州府,暗查冀州知府及其他幾個官員貪汙公款和私設苛捐雜稅等違法諸事。
倆人快馬加鞭,披星戴月在路上跑了近五天的時間,才在一大清早趕到了冀州府。
“爺,我們該怎麼開始?”白皓看著前方挺拔偉岸的男人,用不高的聲音問道,“先去哪裏?”
褚詣走在街中心,神態從容的看著街道兩邊的鋪子,一會兒後,他開口,“這種事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查清楚的。我們這兩天,先熟悉一下冀州府,各處走走,過兩日再說。”
“是。”白皓回了一聲,頓後,眼睛往各處轉去,嫌棄的隻滋滋,“真沒想到一城裏,居然會蕭條成這個樣子,百業俱廢,毫無生機呀!”
“冀州府的這群人膽子也太大了,朝廷每年往這裏撥幾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它好歹也弄個差不多啊,這樣的,也太明目張膽了!”
“冀州府山體多,湖水河流多,這就是它最好的掩飾,再有京都的官員在父皇麵前打哈哈,父皇自然對他們無所懷疑,隻當天災人禍,天不佑此,才會源源不斷的給這裏撥銀子。”褚詣目光迥然的打量著周圍關著門的鋪子,聲線冷淡。
白皓聽得心事重重,看著他的目光很是擔憂,“爺,您的意思是……京都的某些官員也有參與?”
褚詣漆黑的眼睛波瀾不動,“要不,你以為冀州府的那些官員,敢這麼貪官銀?而父皇如今才收到舉報的奏折?”
白皓心內突然慌了一批,他原以為也就是冀州府多了一些膽大包天的蛀蟲,卻沒想到京都官員也牽連其中,當下便說,“爺,我們就不該來趟這一渾水的,這怕是要得罪很多人的。您是知道京都的,官場關係錯綜複雜,搞不好我們弄得一身腥!”
白皓都知道的,他心裏怎麼不明白這裏麵的道道,隻是,冀州府是一個毒瘤,不可能不切除。
“父皇讓本王過來,自是有他的考量,不可能輕易改變,不是本王想不來就不來的。”
“白皓,既來之則安之,好好做事,別想那麼多。”褚詣徐徐說。
白皓不情不願應聲,“是。”
頓後,他又補充,話中略有些欣慰,“這些年,皇上好像是越來越看重爺您了,暗中派了您很多政務,前麵還將吏部交給您統攝,吏部乃六部之首,非陛下特別屬意的人不能給。爺,陛下是不是在鍛煉您,將來好將這天下交給您。”
儲君之事一向忌諱頗多,褚詣向來不讓自己人討論此事,白皓突然提起犯了他的忌諱,褚詣心中不快,麵上也沒什麼好臉色,遂即橫了他一眼,冷眸中警告意味十足。
白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悄悄看自家主子一眼,不敢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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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兒,褚詣腳步一轉,走向一個開著的商鋪裏,白皓要跟進去,被他一個眼神兒指在外麵,充當起了門神。
“客官,您修腳?”店裏的老師傅見有人進店,忙迎過去。
褚詣目光在店裏一環視後,眼睛落在麵前的老師傅麵上點了點頭,刻意的換了口音,掩飾了京都特有的味道,應說,“恩。”
“那您這邊坐!”老師傅將他請在一處空位上,而後忙著去端水,一會兒後就開始給他脫皂靴泡腳,按摩……
褚詣閑適的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一會兒漫不經心的開口,“老師傅,您做這一行應該有些年頭了吧,手法嫻熟很有力,按著很舒服。”
老師傅點頭,操著冀州府特有的口音說,“恩,我做這一行有三十多年了,二十多歲開始做,一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