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持續了六個小時的手術終於結束,黃恒亮推開了手術室的大門欣然走出來,鬆了一口氣。
換下了白大褂,他還是喜歡穿簡單的T恤。正打算下班走人,一陣敲門聲響起,然後一張嬌小的笑臉閃了進來。
“阿亮哥,肚子餓了吧,這是一些小點心。”她笑眯眯地把一個質地良好的透明的飯盒塞到他手上,他不得不觸碰到了來自飯盒裏糕點的暖暖的溫度。
“朱小小,我說過了很多次了,不需要給我帶這些東西。”他淡淡地說。
“你不餓嗎?人是鐵飯是……”朱小小殷切地望著他。
“我不餓。”他瞟她一眼,沒有接飯盒,隻是轉身拿包,“已經很晚了,你早就下班了吧,快回去吧。”
“噢。”她有些失望地點點頭,然後很快又燃起煙花般燦爛的笑容,“這麼晚了沒車,你能不能搭我一程?”還沒等他回答,她立馬又加了一句,“我今天不回醫院宿舍,我去我姑家,正好跟你順路。”
黃恒亮點點頭。他並不意外,每次這麼晚的時候她在等他,都說是去姑姑家。
夜晚的X市車並不多,一路暢通無阻,直到開到路口,遇到了紅燈。
“阿亮哥,聽說下周你要請假去W市,是不是呀?”她打破了寧靜。
“嗯,我一哥們結婚。”他說。
“我知道,新娘是孟遙。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嗯。”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她也不禁喜上眉梢,這是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笑,“阿亮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怕他拒絕,她趕緊解釋,“我跟新娘很投緣,她叫我一定要去!”
他沉默著,半晌才淡淡地說,“隨便你。”
然後他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的紅燈倒計時,一副非常認真的模樣。她則微微扭頭望著他,欲言又止。
回想起曾經在醫學院第一次見麵,也是這樣類似的場景。那次實驗課老師有事不在,讓他到實驗室給大家做指導。當時她坐在實驗室後排,近視的她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麼樣,隻知道他是大一屆的學長,老師的得意學生。
當時的她也根本不關心他是誰,隻擔心實驗的內容——給小白鼠的心髒灌流。她不敢啊不敢啊,因為小時候被老鼠咬過的事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後見到老鼠她就發抖。雖然小白鼠長得不算猥瑣但同樣是老鼠啊,她連正眼都不敢看。
大家都陸陸續續開始,隻有她還在原地發愣。後來他走過來說幫她固定白鼠的心髒,她直接紮針就好了。當時她聞言顫微微地扭過頭,正好看到他目不斜視地望著小白鼠,眼神很專注,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她想說還是怕,卻欲言又止。
“別怕,很快的。”耳邊傳來他溫和熨帖的聲音。
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她終於抖著手拿起了針管,側著腦袋隻用眼睛的餘光去看,快速朝白鼠的心髒紮過去。與此同時,一個細微的聲音顫抖了下,她不敢看白鼠,隻弱弱地問:“學長,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