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類嗎？”
沈淡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問這一句。
明明隻是來看看這款打著回顧十年前經典遊戲的重製網遊變成了什麼樣子，明明很不屑這些新玩家們加好友後老問這句話，可看到麵前這個男人一個勁地在打兔子，就用附近頻道問出了這一句。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他說。
沈淡啞然。
這款遊戲打著人工智能的噱頭進行宣傳，號稱所有玩家都無法看出身邊的夥伴是人還是AI。
她確實沒看出來。
按理來說，除了十年前那個傻缺的她，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哪個玩家拿著第一個打兔子的新手任務來練技巧的嗎？
官方說過，投放的AI的升級係統與普通人類玩家沒有差別，所以他們也需要一步步學習怎麼玩遊戲，絕對不會破壞遊戲的平衡。
“兔兔好可愛的，你為什麼一直打它們啦？”
十年前沈淡還是一個重度網癮少女，中考後的那個暑假天天泡在小姨開的網吧裏，沉迷這款《劫數》無法自拔。那時候她技巧好，衝勁足，又有大把時間，很快成為區霸之一，無數小弟追隨的高手。
美中不足的是，因為她操作太好，大家一直認為她是個披著女號皮的男人，俗稱妖人。
沈淡多年網遊馬甲無數，精分眾多，但無論哪一個都器大活好（武器的器），十分吸引女孩子。但最近她玩得太厲害，鼠標手發作了，不得不用左手拿鼠標，徹底變成了手殘。
於是這一次，沈淡想試試當一個符合主流審美的女玩家，不再逞凶鬥惡，而是歲月靜好，安然度日——主要還是不想那麼費手，當個休閑玩家。為此她還特意捏了一個嬌滴滴水靈靈的蘿莉臉表明決心。
那麼，先拿麵前這個人實驗一下。
“……”那人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搶你怪了？”
“人家早做完啦。”
“那關你什麼事？”
“……”該配合演出的你卻視而不見，這就很尷尬了。沈淡抽抽鼻子，覺得自己還是要好好揣摩一下這個角色的尺度和恥度。
她轉身走開，順便記住了這個人的ID：孤舟。
第二次見到孤舟的時候，她正在主城參與一場野外混戰。
大幫派的恩怨她並不是很清楚，但那天她剛好觸發了一個隱藏限時任務，要在主城外采月光草，采了一半就正好趕上他們的群架現場。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仙族的群攻打得眼前一黑，血條一下子清空了大半。她趕緊手忙腳亂地發了幾個大哭的表情，“英雄們！我隻是無辜路人！求放過嗚嗚嗚！”
旁邊一個蛇族的女玩家又撒了一堆毒霧，讓她所剩無幾的血條又開始掉，“廢什麼話，死了就放過了。最看不起你這種成天發嗲的女人了！”
沈淡抽了抽嘴角，她都還沒開始發揮，真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