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苦練儀禮,三日選妃納妾,幾家歡喜幾家愁。
大家都沒想到太子妃的封號最後竟會花落柳蕊囊中,回想半個月來柳小姐的表現,既不突出也不奪目,覬覦太子妃之位的秀女們很是嫉恨不服,就連華凝芳本人也很是意外。
她滿以為最後會是侄女華秀兒奪魁,以華家的家世,再加上秀兒的才貌,真是將來位主春和宮的不二人選,豈料皇上在最後時刻竟以“柳丞相之女,德才貌兼備,略勝一籌”之辭將柳蕊推到了太子妃的位子上。既然皇上看好柳蕊,那作為皇後的她也隻有支持,華凝芳無話可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侄女淪為側妃,或許作側妃也未嚐不是好事。
按照大越王朝的規矩,在正式冊妃之前,宮中一般會允許新選定的準太子妃回娘家小憩一段時間,然後另擇吉日,風風光光地將太子妃迎娶入宮,從此便一入皇宮深似海,不能隨便回娘家,除非有皇帝的特許或者娘家發生大的變故,比如親人去世等等才能回家探望。
此時柳蕊正坐在自家廳堂之上,一陣沉默,低著頭,被選為太子妃的事情太出乎她的預料,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所以臉上沒有一點喜色。
“阿蕊,就要當太子妃了怎麼一點都不高興呢?”柳夫人在一旁好言相勸。
“好啦,好啦。婦人之見,懂什麼。”柳宜一聲嗬斥,柳夫人趕緊閉了口。
“爹,怨不得娘。”柳蕊柔聲為娘親辯解,柳夫人長居深宅,整日足不出戶,短視也在所難免。
“唉。”柳宜歎了口氣,“皇上安的什麼心思爹最清楚了。阿蕊你以後在宮中可要處處小心行事啊。”
“爹,您這是什麼意思?還有,您派穆管家把那東西交給女兒是什麼意思?”柳蕊環視四周,屋裏隻剩下一家三口,爺爺柳溫一直在後院靜養。
“這都是你爺爺的意思。先後已薨,柳家在朝廷的勢力一日不如一日,所以皇上避重就輕選你為妃,而不是華小姐。華小姐家世雄厚,卻因你隻立為側妃,隻怕華家今後會與柳家為敵。這隻是表麵上的,深層的是,皇上奪取兩家鑄錢和鑄鐵之權是遲早之事。”柳宜說罷搖搖頭,輕歎口氣,“好個一石三鳥,坐收漁人之利。”
柳蕊不禁心頭一驚,突然覺得表麵上慈祥和藹的皇上城府深厚,原來老人家對自己的讚賞和溢美之辭全是莫須有。心裏頓感一陣涼意,對被封太子妃一事原本尚存的一點點高興也變得蕩然無存了。
“啊,老爺,那如何是好?阿蕊進宮還能有好日子麼?”柳夫人不禁愕然,握緊了女兒的手。
“抗旨更是死罪!”柳宜再次嗬斥,隨即又稍稍平緩了口吻,“所以阿蕊一定要收好包裹裏的東西,危機之時,還可用此物來換取柳家上下的平安。鑄錢契和鑄錢令不過是個形式,朝廷說翻臉就可不認賬,但是那二十所地下錢庫的地圖和鑰匙一定要仔細收好。明白了麼,蕊兒?”
“知道了,爹爹!”柳蕊神色凝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