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治療過程中,最為懵逼的應該還算是憨子。大人們說的話他聽不懂,隻瞧見麵前這位一臉懶散相的少年將手指頭插進自己腦門裏,然後就立刻感受到如同大冬天泡熱水澡一般的舒爽,可是接著這適宜的熱水就被換成了岩漿,再然後就結束了。
雖然自己老爹總告訴自己,遇到不明白的要多去想,哪怕想不明白也得讓腦子動起來,否則會越來越笨的。可是麵對這種情況,憨子寧願自己再變笨些,因為他實在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變笨了大不了以後再多用用腦子再變回來唄!
不過之後看到自己父親對那個吊兒郎當的少年如此尊敬,憨子也連忙跟著行了個大禮,那少年隻是笑了笑,沒再說話。父親說了,這個時候難道不該回禮嗎?不回禮是不尊重人的表現,憨子心裏沒來由的生起對他的討厭,但這少年緊接而來的一句話卻立刻又讓他開心的不得了。
“這麼晚了,今夜你們就在這飛舟上留宿一晚吧,反正這兒的客房還挺多的。”
憨子初見這飛舟的時候就歡喜的不得了,上來後要不是父親用眼神製止,自己早就東看看,西瞅瞅,恨不得將裏麵的陳設給摸個遍,這下他不正好給了自己這個機會嗎?
憨子咧開嘴,用憨厚的笑容對司朔表示著感謝,司朔有點不太明白,剛剛他還蹙著眉瞪著眼裝出一副凶狠模樣看著自己,咋轉眼就川劇變臉了呢?
哎,不管了,司朔錘著後背,將憨子還有老葉二人安排進一間寬大的客房中,然後回到大廳,裏麵隻剩自己老爹一人。
當著司無邪的麵兒,司朔就沒那麼拘束,踢掉鞋子,以鹹魚躺的方式倒在小狐狸曾經躺下的那張沙發上,懶洋洋的說道,“爹啊,時候不早了,還不去休息麼?”
“嘿嘿,”司無邪側過臉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不是想多看看你嘛,好幾個月沒見了,好像又長高了些。”
司朔本想張口道“不過就幾個月的時間嘛”,但是又憋回了嗓子眼,咽了下去。
是啊,幾個月對於修士來說,不過是閉關一場,但對於他們這樣的凡人來說,已經算是很長了。一生裏,幾個月的數量是扒拉著指頭都能數完的。
想到此,司朔有些黯然神傷,司無邪也露出了有些狹促的表情——他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兒子不高興了。
“爹,沒什麼。”司朔露出一副笑臉,安慰道,“我隻是在好奇,娘這次來了沒有,如果來了,明天我抽個時間去看看她。”
“她沒來,”司無邪擺擺手,“家裏還有那麼大的生意等著她做呢,再說了,女人家家摻和進這事兒幹什麼,老老實實持家就完事了。”他這番話說的,頗具大男子主義風格,但卻招來司朔的白眼。
別看司無邪現在看上去威風,站著說話不腰疼,但司朔心裏可清楚的很。自己還在繈褓的時候,老娘在坐月子,司無邪像個聽話的小太監,召之即來呼之既去,又在自己辦滿月酒那天,司無邪似乎在安排賓客這方麵出了點紕漏,又被自己老娘抄著鞋板從前廳追到後堂,當著滿堂親友高朋的麵。
他這人,真的沒啥毛病,作為一個城主,政績斐然;作為一個丈夫,關心妻子;作為一個父親,也算是差強人意,有點愛在外人麵前吹牛皮的小毛病,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