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五月,這是晚春初夏的時節。京城連續下了長達半個月的蒙蒙細雨,原本在明媚美好的春天即將逝去的時候,使得本應該留給人們的不舍變成了厭煩。
雨,下在人們的眼裏,下在人們的身上,卻下進了他的心裏。
站在窗前高大的男子盯著眼前窗外某處,神色很是厭煩,但依然巋然不動地站在那裏,任細如牛毛的密麻斜雨打濕他那身華美的衣襟。
“爺,雨越來越密,袍子都濕了,感染風寒可如何是好啊!”他身後小廝恭敬地說道。
“吩咐你辦的事怎樣了?”男子聽完身後小廝的話立刻扭過頭,這才看清他的模樣。
光潔白皙的臉龐上雕刻著棱角分明的輪廓,濃密自然的劍眉微微向上提起,襯托出男子的果敢與決絕;烏黑深邃的眼眸,就像看不透的黑洞,泛著迷人的光澤,讓人深深的為之吸引;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型無一不在張揚著他的高貴與優雅。
後者聽見便開始戰戰兢兢,額頭冒出滴滴透明的汗珠。
“爺……”他生硬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奴才覺得這事太過危險,讓皇上知道的話,您十多年的韜光養晦就白費了。”
他接過婢女手裏的毛巾,擦幹臉上的雨水,滿不以為意地說:“謹慎點便是!”
小斯木訥地啊了一聲,完全沒有料到向來反感被他人左右的主子現在竟然如此好脾氣。
“沒聽懂嗎?”男子心裏暗自奇怪,自己說的話並不難理解啊,除非……
他死死的盯著這個奴才質疑地問道:“你是否露出了馬腳?”
後者連忙搖頭擺手,“爺……這可是要命的事,奴才做得極為謹慎,是萬不可能露出馬腳的……”
“是嗎?”他眯起眼犀利地打量了身邊的小廝,似乎發現了什麼端倪。而又轉而一副漫不經心地開玩笑道。
“你這奴才很怕死嘛,得!隻要這件事沒有被發現,若是事發,你……爺不能保證,卻能保證你的家人下輩子衣食無憂!”男子的玩笑話驟然變成冷漠的嘲諷!
小廝心一涼,趕緊道:“爺,您知道奴才是擔心您,奴才哪有什麼家人……”
男子沒有再說話,看著窗口又開始出神,屋裏恢複了平靜。
在王府西角一隅,鈕鈷祿靈嫣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散落在枕頭四周的黑色長發與慘白的她的麵色成鮮明的對比。嘴裏還在不停地嘀咕著什麼人的名字,跪在一邊的丫鬟聽後更加大聲地哭泣,使得那微弱的喃喃囈語更加細碎。
也許,這個躺在床上忍受病痛折磨的人兒,就快要就要硝香玉殞了!
突然,鈕鈷祿靈嫣爬起來,“哇”的一聲猝不及防地吐了出來。
“水……水……”鈕鈷祿靈嫣迷糊地自言自語。
“奴婢……奴婢這就去倒水!”這個丫頭很激動,大夫都下了最後通牒,盡管有可能是回光返照,但是這丫頭依然堅信自家小姐身體能夠熬過來。
一杯水下肚之後,丫鬟趕緊問道:“小姐,您感覺怎麼樣了,好些了沒?”聽到這話鈕鈷祿靈嫣才勉強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孩,眼神裏突然滿是驚恐。
再迅速地環顧四周,趕忙問道:“這是哪?你又是誰?我怎麼在這裏?”
那個婢女顯然有些不知所措,手不安地搓著衣角,滿臉的緊張與驚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是秋月啊,奴婢原本著是等小姐回去,沒想到居然被賜給四爺……”說道這裏秋月開始泣不成聲。
這番話讓鈕鈷祿靈嫣越來越肯定心中的那個疑惑:她當真……穿越了?
“這是哪個朝代?我叫什麼名字?我是誰的女兒?我被賜給了誰?”我現在腦海裏一片空白,迫切想知道這些問題。
“現在是康熙四十三年,您叫鈕鈷祿靈嫣,老爺是鈕鈷祿淩柱,”她把眼淚擦幹,接著說:“小姐被賜給了四王爺……”
鈕鈷祿靈嫣思索著腦海中關於康熙的信息:
康熙,即是愛新覺羅.玄燁。八歲登基,有二十幾個兒子,第四個兒子是……胤禛!
想到這裏她頭皮有些發麻,胤禛可是雍正啊!
“我是鈕鈷祿氏?”此刻的她簡直不可置信,鈕鈷祿氏是乾隆的親娘啊,這種事、好事怎麼會無端端地落在根本不懂爭權奪利的自己的身上。
“有幾個叫鈕鈷祿氏的?”鈕鈷祿靈嫣抓緊秋月的肩膀,聲音都變了。
秋月有些害怕,弱弱地答道:“就小姐您一個啊……您該不會燒壞了腦子吧!”秋月又開始哭哭啼啼的。
看著她這個樣子鈕鈷祿靈嫣更煩了。
最無辜的人是鈕鈷祿靈嫣啊!稀裏糊塗到了這裏,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麵對一大群勾心鬥角的女人,還要恬不知恥,下賤地討好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