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嫣使出的激將法似乎對這個假車夫很受用啊,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靈嫣接過小二手中的山藥來,語氣間充滿了嫌棄和無奈,“山藥是解辣的一種食物,我看你快要辣出內傷來了,這個給你!”
假車夫顯然不信靈嫣的話,猶豫了許久而沒有動筷子,但是礙於他現在的身份隻能服從,一片山藥下肚,帶走了口腔的幹燥與火辣,讓他火辣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下來。
他不得不對對麵的這個女人感到佩服。
“這小女娃真傻,知道不是什麼好人還幫他!”爪鷹見狀恨得牙癢癢地,又忍不住發表評論。
鐵鷹深深地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聲。
靈嫣似乎知道了他想說的話,抬手撫一撫整齊發髻,高抬著下巴,不屑地道:“哎……不要急著感謝我,要怪隻能怪你太沒用了!”
最後四個字不僅被咬重,而且加強了厭棄的語氣。假車夫握緊筷子,想他一生殺人如麻,都是他冰冷地看著別人,何時受過這樣的氣?何況是對一個女人,若不是自家主子要求要留下活口,他早就一刀了解了她,同時心裏盤算著要加快速度,否則夜長夢多,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花樣。
靈嫣暗暗竊喜,方才的話她隻說了一半,雖說是解辣,但也隻是麻痹味蕾,再說辣椒性熱,山藥性寒,兩者在一起交替地、接連地食用很容易引起身體的不適,譬如——腹瀉!
這是靈嫣吃得最香地一頓,不僅是因為終於吃到對胃口的食物,還因為擺了敵人一道,而對方卻不自知。
酒足飯飽,靈嫣也該去幹幹正事了,轉身滿足地上樓,詢問大夫這個女子何時醒來。
大夫遞過來一個藥方,稱女子並無大礙隻是受驚多度,服下藥休息片刻變會好了。靈嫣接過藥方便往腦後一拋,很漢子的說:“受驚還要喝什麼藥?給兩巴掌不就是了?”
大夫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捋著白胡須帶上自己的藥箱走了出去。靈嫣看著藥箱靈機一動,“等等,師傅,您收不收徒兒啊?”
大夫駐足回頭看著靈嫣,用渾濁的眼珠打量著她,一臉嫌棄地離開了。
“哎……”靈嫣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老大夫離開,暗自懊惱。
此情此景讓秋月很著急,“主子,您這是鐵了心不回去了?”
靈嫣沒好氣地打斷秋月的話,對於大清女子,娘家並不是避風港,相反還是是非之地。“不回去,回去幹什麼,且不說咱們以什麼理由回去,即使有正當理由回去,對於我來說,所謂的阿瑪和額娘對我來說隻是一對陌生的夫妻罷了!”
秋月眼睛下方掛著晶瑩的水珠,“小姐您當真這麼狠心?您送進宮之後,老爺和夫人可是高高興興地在家裏等您回去,哪曾想到等來了主子被許給四爺這樣的一個消息,至今也沒能見到小姐最後一麵!”
靈嫣幫秋月擦掉淚珠,溫言道:“你想啊,當初是還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爹娘……”靈嫣意識到說錯了連忙改口,“阿瑪和額娘當然對你好了,可是你要知道我現在就是一個胤禛用完拋棄的賠錢貨,說更難聽一點就是用過的舊鞋,懂麼?即使阿瑪和額娘絲毫不介意我如今的處境,但左鄰右舍的話會多難聽,被趕回娘家的女子,不是忤逆公婆,就是勾搭漢子,或是不能生育……”
秋月割舍不斷可愛可親的靈嫣父親淩柱和靈嫣母親富察氏,“那也不能當做陌生人啊,若是老爺聽到了風聲該有多麼傷心、多麼擔心主子啊!”
“知道了,會回去見一麵的!”靈嫣心煩意亂地背過身,嘟著嘴不甘心地答道。
在靈嫣心裏,親情並不是什麼珍貴無比的東西,相反,還可能是毒藥、甚至是暗箭,在你脆弱的時候不是拉你出泥潭,而是將瞄準已久的箭扣開弦。
若不是這樣靈嫣也不會陷入愛與不愛的糾葛中許久,若是說胤禛害怕受傷,那誰又不是呢?誰又是白白淨淨,沒有受過一點傷害的呢?
所以她才說,她並不是胤禛的良人。靈嫣注意到床上的女子,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讓他們兩人就留在這裏,自己孤身一人和他們鬥!
就像今天一樣,秋月反複暴露自己,引來了對方的懷疑,險些惹來殺身之禍,方才她下套時又怕秋月誤食了那本不該她吃的食物,瞻前顧後,無法施展手腳。
最重要的是:秋月是無辜的,她正值青春年少,有大好年華,並不是自己的陪葬品,並不該利用她對著具身子的感情拉她一起步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