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的用心,我心領了。”寧老夫人聲音染上一抹厚重,“教導有壯為人,六弟是盡了全力,費了心力。隻是他不爭氣,白費了你的苦心,讓你失望了!”
老夫人這話,六爺聽著,心裏慚愧,也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兒。
“嫂子……”
六爺剛開口,隻見老夫人從王嬤嬤手裏拿過一個包袱,遞到六爺的手裏,“再麻煩六弟一次,將這個交到有壯的手裏。告訴他,地方我已經為他選好了,之後護衛就會帶他過去。如果他尚且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就什麼都不要說,直接跟著跟著護衛過去,就算是他人子,為人父,最大的孝敬與仁慈了。”
說完,老夫人起身離開。
徒留六爺,手裏拿著包袱,心裏忐忑難安。
這裏麵裝的什麼?不會是壽衣吧?
還有,地方已經選好又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墓地吧。
想著,六爺抹了抹鬢角,那可能溢出的汗,手微顫著將包袱打開,當看到裏麵東西,六爺微微一怔。
而青石看著老夫人留下的東西,臉色變幻不定。
***
曹碧錦與寧有壯的事,不意外的傳到了寧侯這裏。
寧侯剛沐浴出來,頭上還帶著一絲濕氣,此時坐在軟榻上,看著桌上的信函,看著上麵內容,寧侯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板子,臉上表情一片寡淡。
莫塵站在一旁,大氣卻是都不敢喘一聲。
就怕喘的聲音大了,硌了侯爺的耳朵。
“這事兒,你怎麼說?”
莫塵聽了,看著寧侯,斟酌,斟酌,再斟酌開口,“屬,屬下不知道該怎麼說。”
最後憋出這麼一句,莫塵也相當無力,無奈。
因為事關侯爺的爹,他一個做下屬的,感覺無論說什麼都紮嘴,都不合適。
雖然寧有壯這爹,讓人想手刃了他。但討伐,卻不是他一個下屬能做的。
看莫塵一眼,寧侯靜默,也沒再為難他,沒再多問。
主仆倆相對沉默。
莫塵垂首靜立,隨著時間的推遲,莫塵已感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感覺心髒好似在嗓子眼。
而寧侯就這麼靜靜坐著,看著桌上的信,不動不言。
那樣子,莫塵看不透此時寧侯心情,卻莫名的感到有些心酸。
莫塵從未見過有那個當爹的有這麼作踐自己兒子的。
“莫塵。”
“屬下在。”
“去把江大帶來。”
“是。”
莫塵領命快步走出,寧侯放鬆身體靠在軟塌上,看著莫塵的背影,眸色幽幽暗暗。
對寧有壯和曹碧錦的事,連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莫塵都不敢多言一個字。那麼,其他人就更加不敢吭一聲了吧。
就是不知道那不知死活的女人是否也一樣。
一個他未翻舊賬,她卻敢把她曾經定過親,還把定情信物穿到身上的事,對著他坦白,顯擺,這不是不知死活是什麼?
早晚將她給沉塘了。
“侯爺,江大來了。”
寧侯聽言,抬眸,看一身短衫,灰頭土臉的江大出現在眼前。
看著她那灰蒙蒙的臉,寧侯眼裏溢出一抹嫌棄。
這嫌棄,不止是對蘇言,也是對自己。
在廚房燒火的,寧侯也見過不止一個,可感覺沒有一個弄的像她這麼髒的。
而自己對著這麼髒的一個人兒,怎麼就下去嘴了呢?
第一次,寧侯懷疑眼神可能不太好。
“去把自己涮幹淨。”
感受著寧侯撲麵兒來的嫌棄,蘇言應一聲是,抬腳朝著洗浴間走去。
看蘇言如此順從,莫塵心裏鬆了口氣,看來剛才的提醒她還是聽進去了。
侯爺心情不好,這時候恭順點,對誰都好。
蘇言坐在浴桶內,想到來時莫塵的提醒,若有所思,寧脩為什麼心情不好呢?難道,他又被人強了?
想此,蘇言扯了扯嘴角,想幸災樂禍,卻發現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樂嗬的。因為若真是又被強了,誰知道強他的人有沒有花柳病什麼的。
被傳染髒病,這個問題還是相當嚴重的。
“侯爺。”
看蘇言洗幹淨,寧侯總算是覺得順眼一些了。
原來隻要洗幹淨,洗的白白淨淨的,看著就順眼了,看來寧侯對蘇言的要求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