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幾何?
無論眾人如何勸,時非深始終堅持不把花不語入土為安。
他幾乎不出主帳,隻待在帳中抱著花不語的身子處理軍務。食欲漸少,幾乎整日整夜不眠不休,沒幾日,時非深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好在此時已是十二月,天寒地凍,氣溫又不似以往降得極低,縱使花不語不下葬也不會爛了她的屍身,又因時非深每每都為她細致擦拭,以至於花不語的身子至今仍保存完好。
勸了幾次都沒用,眾人也就隨了時非深而去,畢竟他們能夠理解。
如此幾日以後,時非深將花不語送回了大將軍府,又命牡丹去飛花琉閣取來巨大的冰塊在臥房四下放置,花不語被放在東廂房那張梨花木嵌玉的大床上,借以冰塊和低迷的氣溫以保屍身完整。
錦言柳萱邊落淚邊為花不語擦拭身子,時非深不讓花不語的身子接近溫水,她們便打消了要為花不語沐浴清理的念頭。
牡丹和震被留在了將軍府,而乾和方尹跟著時非深去落他的最後一子。
因為擒住了滿顏而被時非深放了假的兌這日造訪了將軍府,正好看見守在房外的牡丹和震坐在廊下,兌便跑了過去抱住了牡丹,親昵地磨蹭:“坤姐姐好久不見了!”
早就感覺到兌的那股風動,牡丹也不吃驚,她微微笑起把兌從自己身上拉下來,點了點兌的嬌俏鼻子,說:“小妹,你又調皮了。”
“可是人家很想坤姐姐啊,自從上次分開,我們都有兩年多沒見了。”兌說著又要往牡丹身上鑽,動作沒到一半就被震拽了下來。
震的脾氣爽直,他雙手蓋上兌的腦袋,把她精心打理過的頭發揉了個雜亂無章,然後大笑道:“哈哈哈,小妹,哥哥我的見麵禮不錯吧?喜不喜歡啊?”
兌哭喪著臉,在震的手臂上又捶又打,鬧著:“討厭的震哥哥,每次都要弄亂我的頭發!”然後嘴一撅委屈起來,“要是被將軍看到了,兌多不好意思啊。”
一張俏生生的笑臉還很配合地紅了起來,兌幹脆坐下來鬆開頭發,從袖中取出琉璃梳重新梳理過。
牡丹聽見兌的這番話,一時間笑臉收了起來。她心裏是極心疼這個小妹的,定是會為她完成心願,所有人都知道小妹心裏喜歡將軍,她拚命練習武功穩住第八的排行,就是為了能讓將軍多注意她,希望哪天會被將軍看中兩情相悅。
換做以前,聽了這話她肯定會刮著兌的鼻子說她沒羞,可是現下,她和花不語相處了一段時日,她對花不語心無城府坦率聰慧的一麵實為讚賞,也為她為了將軍吃盡苦頭卻不杞人憂天的堅毅而折服,她也打從心底喜歡這個比她年小的夫人。
花不語雖然不夠成熟穩重,有時還很傻裏傻氣,但卻十分樂觀,她在地牢的時候也總是對她笑,從不氣餒。她雖然不會文韜武略,人也沒有兌漂亮可人,看似樣樣都不如兌的她偏偏就是將軍心尖上的人。她有著別人沒有的魅力,她能讓將軍笑得溫柔,也能讓他哭得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