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1 / 2)

良久良久,等到周圍的聲音喧鬧起來,我才發現,我是孤零零站在羑裏的天牢裏,烏龜走了,女媧走了,姬昌也走了。

“大王,不能放過她!”比幹憤憤地看著我,“原以為是個人才可以為我們所用,可是如今竟幹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周圍跟來的人也鬧哄哄的,隻有紂王默不作聲。

我不去看比幹,隻是看向紂王,慢慢伸出手,露出掌心的物件給他看,這是一塊五彩的石頭,真看不出來是什麼神器,可是我說:“大王,是女媧娘娘帶走了姬昌,你信麼?”

有一部分聲音消失了,因為鬼神之事,大家還是敬重的。可是比幹急急道:“殿下,妖婦之言不可信!”

紂王也不看他,隻是直勾勾看著我,輕輕握起我拿著神器的手:“你知道我不信鬼神,但我信你。”我不敢看著他的眼睛,隻是輕輕抽回手。我可以對伯邑考的重生投入希望,但我還不能原諒親手殺死他的紂王,哪怕天意要讓伯邑考死在他的手上,我還是不能原諒。隻是他對我說話的樣子,為什麼這麼像伯邑考?我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他卻不懈地重新牽起我,擁我入懷:“你受苦了。”

“殿下!”比幹恨恨地看著我,似要用目光將我淩遲。

我躲在紂王沒有溫度的胸膛,留下沒有溫度的淚,一陣陣困意襲來,隻覺得很累很累,我以為我可以重新振作,卻不知無盡的磨難已讓我身心俱疲,在重新麵對時,我還是會害怕,會逃避。

我不知何時自己已沉沉的睡去,隻知道昏昏沉沉醒來時已是暮靄沉沉。我的寢宮透著夜明珠柔和的光,清冷的珠光下紂王側著臉坐著,一手還握著我的手,一手拿著一摞竹簡在看。感覺到我的動靜,轉過臉問我:“醒了,餓麼?”溫柔的語氣,隻是讓我想起另一個人。我背過臉不語。他是一個君王,何苦與我玩著貓與老鼠的遊戲。我的生死都捏在他的手裏,他要得到我或者殺了我,都易如反掌,就像他殺了……伯邑考那樣。

雖然現在我已不想死,卻想著能夠離開。於是我用沉默對抗,等待他厭煩,等待他暴怒。卻不想他笑了笑:“我餓了,傳膳吧!”從回來起,他再未對我用過孤字。似乎他對我,真的就很平等。

“大王。”一個很清冷很端莊的聲音刺入我的耳朵,聲音中可以包含這麼多的無奈和恨意,讓我不由得去看聲音的主人,一身華裳,笑靨如花,行的禮都無比端莊。可是我卻能感覺到這背後的淒涼。

“愛後平身。”紂王笑了笑,很客氣,卻客氣的疏離。

我心裏緊了緊,原來這就是薑後,他終於娶了她,果然端莊賢淑,隻是落寞地驚人。難道他們並沒有我想象中幸福?可是這又關我什麼事情呢?

薑後顰婷嫋嫋地走了過來,又行了一禮:“殿下和妲己小姐餓了吧?我已吩咐人傳膳。”她也喚我妲己小姐,我在多少人眼裏都是外人吧?可我連一點點難過的感覺都沒有,估計我的難過已經用盡了。薑後拍了拍手,食物的香氣便悠悠傳入鼻中,緊接著宮女們一個接一個走了進來,布好了菜。肚子咕嚕嚕叫了聲,我臉色黯了黯,這肚子果然沒有我有骨氣。